“不好了,有十多艘海船从福江岛杀过来了。”突然有船员慌张的跑了过来报告道。
“什么?”二人大吃一惊,如火烧屁股一般蹦了起来,飞快的奔到外面向着海中看去,就见数里外,十余条海船正向着久贺岛扬帆而来,船皆是三桅海船,体量庞大,而看其速度,分明是不怀好意。
“是皇家海贸商行的船!传令,所有人上船,拔锚扬帆,准备作战!”林福大叫道,他一眼看出了其中两条是西夷的盖伦船。在皇家海贸商行的打击下,今年大员的红毛鬼荷兰人又没有能来倭国贸易,整个长崎周围就只有两条西夷盖伦船,皆是属于皇家海贸商行所有。
“姓茅的,郑芝龙,简直胆大包天,竟然敢对咱们动手!”吴峥恨得咬牙切齿。他万万没有想到,在倭国茅良哲和郑芝龙竟敢动手,他们就不怕触怒倭国幕府吗?
然而再怒又能如何,眼前当务之急是迅速进入海船迎战。福州商帮和福宁帮在倭国的海船人手加起来并不比皇家海贸商行差多少,至少是势均力敌,而只要打起来,倭国幕府必定会出面干涉。
不过皇家海贸商行来的太过迅疾,简直就是偷袭,现在距离停泊海船的海湾也就五六里,这么短的时间想把所有海船都开起来,着实有些难度。
在各条海船上虽然有留守的船员,但人数太少,而现在所有海船都下了锚落了帆,锚帆操作复杂,想把船开起来需要时间......
“轰,轰,轰”距离还有三四里,皇家海贸商行的战船开炮了,数枚炮弹飞了过来,落入海湾中,溅起数道巨大的水柱,吴峥和林福都已经绝望了。
时间太紧迫,他们的船员根本来不及把船开起来,而没有开起来的海船,在对方十多条海船面前只是靶子。
郑芝龙亲自率领,十余条海船冲进了海湾,两艘盖伦船停泊在外围,船舷冲着海湾,开始射击,每条盖伦船上都装有四十余门加农炮,也就是红夷大炮,数十门红夷大炮同时开火,威力实在惊人!
在吴峥和林福惊恐的目光中,自家一艘海船连中数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海中沉去。
两艘盖伦船轮番开火,轰沉了一艘福船立威之后,便把炮火向码头轰去,阻止岛上的商帮船员从码头登船,而没有再继续轰击大船。
毕竟轰沉大船容易,但每艘大船上都载有银货,还是夺了这些海船更划算。
于是,两艘盖伦船坐镇海湾外,其他三桅福船则冲进了海湾中,撞翻了无数条正向大船靠拢的运人小船,小船上的商帮船员还来不及爬上自家大船,就惊叫着落入海中。和巨大的三桅福船相比,这些运送船员的小船就和澡盆一样。
迅速靠近停泊着的商帮海船,以飞爪相连,三桅福船上的禁卫军士兵迅速向着商帮海船攀爬。
商帮海船上留守的船员自然不甘船只被夺,纷纷拿着刀剑去砍连着双方船舶的绳索,试图阻止对方接帮,然而,“砰砰砰”,一轮排枪响过,这些商帮船员便倒在血泊中。
随着禁卫军士兵的登船,短时间内便有数艘商帮海船被夺,然后升起船帆,向外海驶去。
三桅福船吃水太深,自然不能靠岸停泊,而是都停在海湾中间,要想登上自家三桅福船,必须得在码头上乘坐小船驶近三桅福船,然后顺着绳梯向上攀爬。毕竟这里码头很简陋,再加上时间仓促,三桅福船根本没法靠近码头。
而此刻,吴峥正坐在一艘小舢板上,十几个手下正拼命的划船,试图把他送上附近自家的一艘三桅福船。三桅福船的船锚已经从海中拔出,船帆也正缓缓升起,只要能爬上这艘福船,扬帆起航,便有很大机会从皇家海贸商行围攻下逃脱。至于击败来攻的皇家海贸商行船队,吴峥已经不抱任何指望。
然而就在他乘坐的小船快靠近自家福船的时候,突然一片巨大的阴影罩了过来,吴峥惊恐的抬眼望去,就见一艘巨大的福船正冲了过来,高高耸起的船艏如同城楼一般高大,向着坐下的小舢板撞来,而座下小舢板和福船比起来,简直如同蚂蚁一般渺小。
“啊!!!”吴峥站直了身体,仰头冲着撞来的福船凄声吼叫着,然后吼声戛然而止,整条舢板被福船硬生生压沉入海底。
林福倒是幸运一些,成功的登上了一艘福船。然而他的幸运也到此为止了,一艘皇家海贸商行的福船靠了过来,几十道飞爪把两船牢牢固定在一起,然后火铳声陆续响起,甲板上的己方船员纷纷倒在血泊中。
站在艉楼上,看着全副武装的禁卫士兵登船,林福脸上露出了绝望之色,终于他咬紧了牙关,纵身从艉楼跳了下去,跳入海水中。初冬的海水是那样的冰凉,简直冷彻透骨,林福穿着厚厚的棉衣,根本就游不动,他也根本没打算游,而是任凭自己身躯沉入海底。他是福州林家的家生子,深受家主林锐信任委以管理整个船队,现在船队被夺,他已经无颜面对家主,只能一死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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