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梦!”
孔胤植完全失去了冷静,指着张世泽暴怒道。
一千多年来,无论是王朝更迭,无论胡汉谁主中原,还从未有人敢说要泯灭衍圣公府,只要孔子还是至圣先师,只要天下读书人还信奉孔孟之道,衍圣公府就永远是衍圣公府。不管是哪个朝廷,不管是哪个王朝,都不可能冒着和天下所有读书人为敌的危险对付衍圣公府,对付孔家,而这便是孔胤植的底气所在。
你张世泽不过是英国公世子,一个纨绔子弟,仗着陛下信任立了点微末之功,便妄言要消灭衍圣公府,简直做梦!
然而暴怒之后,孔胤植心中又突然生出恐惧来。
眼前的张世泽可是皇帝心腹,既然敢这么说,未尝不是皇帝的意思,难道说皇帝真的已经无法容忍衍圣公府不成?衍圣公府也没做什么啊,何至于让皇帝如此愤怒非要处之而后快?难道皇帝就不怕惹怒天下读书人?
脑中胡乱猜测着,孔胤植不得不承认,眼下衍圣公府遇到了一个大坎,若是过不去的话,即便衍圣公府不像张世泽说的泯灭,可自己这个衍圣公恐怕无法逃脱。
毕竟衍圣公府再尊崇,也只是靠着祖上的余荫而已,是靠历代皇帝对衍圣公府的礼敬有加,还没有达到能和皇权抗衡的地步。至于天下读书人的声援,身为读书人一份子的孔胤植自然清楚,读书人的骨头根本就没有多硬,读书人的声援是最靠不住的。
眼前的张世泽是军功侯,并非什么读书人,对孔家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敬意,在衍圣公府时大开杀戒便证明了这点。皇帝派这么个人来查孔家,如何不让孔胤植心中生出恐惧?
“平北侯,是不是衍圣公府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忍着心中的恐惧,孔胤植试图通过张世泽弄清楚在济南那位皇帝的用意。
张世泽摇摇头,笑道:“这是我第一次来曲阜,第一次和衍圣公您老人家打交道,您怎么可能得罪过我?”
孔胤植心中一沉,不是张世泽自作主张,那必然是来自皇帝的怒火了。
“平北侯,我知道接纳德王田地之事是我衍圣公府做差了,愿意接受任何处罚。老朽这便写请罪奏疏,请平北侯转交皇帝,你看可好?”孔胤植道。
张世泽摇摇头,直接拒绝道:“还是不必了吧,本侯正在审讯调查,衍圣公接纳德王田地的事情很快就会一清二楚,等本侯拿到足够证据以后再禀明陛下便可。”
见张世泽水火不浸的样子,孔胤植知道必须得想办法了,若是任由张世泽把一系列罪证交到皇帝面前,别的不说,至少自己这个衍圣公爵位是保不住了,衍圣公府庞大的家业和保不住了,到时皇帝至少随便找个姓孔的继任衍圣公,便可以堵住悠悠众口。
“若是侯爷肯放衍圣公府一码,老朽愿赠银十万两给侯爷!”孔胤植一咬牙,直接抛出王炸。十万两巨银,便是对张世泽这个国公之子顶级富二代,也是一笔庞大的数目了!
果然,张世泽愣住了,直愣愣的看着孔胤植,喉头剧烈蠕动着。
说实话,这笔银子真的把张世泽打懵了。十万两,便是整个英国公府,一年也没有十万两的收入。
“另外老朽再赠送侯爷一万亩良田,就在距离北京城不远的河间府境内,土地很是肥沃。另外若是侯爷有什么需要,老朽都可以满足侯爷。比如上个月,刚有一批妙龄女子到达兖州府,听说这批女子都是扬州瘦马,清一色的清倌人,老朽可以想办法送侯爷几个。”
眼看张世泽有些心动,孔胤植继续加码道。巨额白银,上万亩良田,再加上美貌少女,他就不相信张世泽不心动。
“呵呵...”张世泽突然笑了,“衍圣公好大手笔,说实话我有些心动了。但是就凭这点东西,还不值得我枉法。”
“侯爷想要什么尽管说便是,只要衍圣公府有的,老朽绝不吝啬!”孔胤植连忙道。
张世泽似笑非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田地一百五十万亩,白银五百万两,只要衍圣公你能交出来这个数额,我定然在陛下面前为你美言,保衍圣公府无事。”
孔胤植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田地一百五十万亩,差不多就是衍圣公府所属所有田地,五百万两白银,便是把衍圣公府所有银子都加起来连一百万两都没有!衍圣公府虽然富贵,但毕竟不是生意,不像那些江南大族,靠着贸易富可敌国。衍圣公府有的只是田地而已,靠着剥削雇农农奴维持奢侈的生活。
“当然,可能衍圣公您没有那么多现银,不过没关系,可以用粮食冲抵,一两银子一石粮食,按照这个数目缴纳足够的粮食也是可以的。“张世泽很是善解人意道。“或者可以用店铺宅院,珍珠玛瑙等珍宝冲抵也行。”
孔胤植眼睛越瞪越大,他知道自己被耍了,一百五十万亩田地五百万两银子,把整个衍圣公府所有财产都加起来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多。
“呵呵,平北侯真的要把衍圣公府逼到绝路吗?”孔胤植冷笑了起来,“那便随你怎么做吧。不过我要提醒平北侯一下,衍圣公府屹立在曲阜数百年,孔家在山东两千多年,不论是谁家坐皇帝,孔家还从未被灭过,平北侯想泯灭我衍圣公府恐怕并非易事,至少要看看天下读书人答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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