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而平等,在人格上完全一样......”陈子龙喃喃的道,朱由检的这番话如同黄钟大鼓在他心头敲响,震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他万万没想到身为皇帝的朱由检,竟然会这样想。
人人平等,大同社会,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幻想啊!读书人最崇尚的三代之治不就是这样吗?然而要想做到何其困难!最起码,这天下的士绅岂会愿意和贱民平民身份上一样?就拿陈子龙自己来说,认为家中的佃户奴仆向他磕头也是理所应当。
可是细细想来,人为何非得要有高低贵贱之分呢,为何贱民就非得永远是贱民,士人永远是士人?这样公平吗?高低贵贱,本就是认为的划分,是掌权者依靠权势把一群人划为贱民,并不是贱民真的低贱!
想着想着,陈子龙不觉有些痴了。
“人人平等,无高低贵贱之分,若真的能如此,天下百姓无不感念陛下盛德!”阎应元由衷的赞道。胥吏之家出身的他,对身份最为敏感,因为在那些士绅眼里,他也是身份低贱之人。所以对朱由检的话也最有感触。
“陛下之胸怀,能容纳山川天地也!”陈子龙终于缓过神来,连连赞道。
驱逐建奴收复辽东,占据漠南平定蒙古,为了社稷力行变革,心怀万民、无论良贱皆一视同仁!在很多士绅心中的残暴皇帝,这一刻在陈子龙心里堪称一代圣皇!
“这么说来你认可朕的主张了?”朱由检微笑道。
“孔子曰性相近,孟子曰人性本善。可见人在出生之初皆一样,良贱不过是其他人强加在他们身上而已。”陈子龙道。
“朕的学问不够,只觉得人人平定才是天下至理,但为何如此却说不出来。你是举人,读的书比朕要多,可根据圣人之言加以论证。”朱由检吩咐道。
陈子龙道:“臣领命,不过臣学问尚浅,能否和志同道合者一起论证?”
朱由检笑道:“自然可以。这样吧,朕成立一个宣慰司,你可为主事,从七品,职责便是向百姓宣传朕的主张,宣传人人平等。若有认同人人平等的士子,都可以招入宣慰司中,可成立一份报纸,专门宣扬平等思想。
接下来朕要施行均田、释奴,还要在县下设镇,每个镇中除了镇长以外,都要设立宣慰官,负责向百姓宣传朕的主张。宣慰司不统领这些宣慰官,但有培养宣慰官之责。要让人人平等、忠君爱国之思想,深入每个百姓心中!”
“臣领命!”陈子龙激动的道。得到皇帝如此信任,让陈子龙恨不得粉身碎骨以报答。
一旁的阎应元则非常羡慕的看着陈子龙,从皇帝的话语中阎应元知道这个宣慰司必然非常重要,因为以后所有的宣慰官都要经过宣慰司培训,而作为宣慰司主事,陈子龙将来必然会青云直上。
不过阎应元并不嫉妒,因为他知道便是让自己做,自己也做不来这个宣慰司主事。论读书论学问,他差陈子龙太多。
“释奴?陛下是要把士绅们的家奴全部释放吗?”阎应元问道。
“不仅要释放,而要彻底取消奴籍贱籍。从今往后,在大明不许有奴籍贱籍存在!”朱由检慨然道。
既然人人平等了,奴仆便不能再存在。从今以后,任何人都不能再蓄奴!人无良贱之分,娼籍乐籍也不许存在,教坊司青楼妓院的姑娘们也得到解放!当然,胥吏也是贱籍,以后和正常人一样,子孙都可以考试做官。
吴中之地,士大夫们蓄奴成风,很多士绅家奴仆成群,数量达数百上千。这些奴仆很多是为了避税主动为奴,也有是活不下去才卖身为奴。但不管怎样,只要成了奴仆便失去了人身权利,以后便任由士绅处置,便是打杀了官府也不会过问。而士绅们靠着家中数量庞大的奴仆,在地方上横行霸道,欺压普通百姓,便是连官府也不放在眼里。
均了其田地,释放其奴仆,这些士绅便如同老虎被砍断了四肢、拔掉了虎牙,以后便是想反抗也无从反抗,只能任由宰割!
而对于那些奴仆来说,若是能活得下去,谁愿为奴?谁愿任人打骂?谁不愿有尊严的活着,谁不愿子孙有当官的机会?
把士绅们的田地分给他们,再取消其奴仆身份,给其在官府办理民籍,这些奴仆岂会不欢天喜地?
“不过可能有不少奴仆在士绅家做惯了侍候人的活,并不会种地,这些人该怎么办?”阎应元道。
“是的,还有一些青楼里的姑娘,除了以色娱人,并不会其他谋生手段,取消了贱籍她们该怎办?”陈子龙也回过神来说道。
很多事其实非常复杂,一些人之所以成为奴仆也是没有办法,简单的一个释奴并不能解决全部问题。
“你们有什么想法吗?”朱由检想了想,也想不出好办法,便问道。他虽然是皇帝,论智商也只是中人而已,比其他人也就脑海中多了一些后世的画面。处理很多具体问题,他并不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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