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洪承畴终于统率大军赶到康郎山,和叛军相隔二十里水程扎下营盘。
因为采取劝降策略,洪承畴并未下令主动进攻。反而叛军这边,看禁卫军初来乍到,陆鹏认为有便宜可战,派方国安、徐承明各率本部人马向禁卫军发起了进攻,试图攻禁卫军立足未稳。
方国安和徐承明分头并进,从西南两个方向向禁卫军先锋船队发起了进攻。十二万大军,上千艘船只,排成了长达二十多里的队伍,先锋船队也只有两百余艘而已。
然而这两百艘的指挥官却是操江提督郑芝龙,其手下有大型海船二十多艘,装载各式火炮三百门之多,其中包括二十余门红夷大炮。
见叛军攻来,郑芝龙下令摆开阵势向叛军开火。
双方距离还有三里时,禁卫军二十余门红夷大炮便开火了,十多斤重的弹丸越过数里的湖面,落在叛军队列中,在湖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大部分炮弹都落空了,其中一枚刚好射中叛军一艘江船,直接就把那小小的江船轰散了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入湖底。
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打中,让叛军士兵们胆战心惊。
而随着叛军船队继续接近,更多火炮开火了,不时有叛军船只被射中击沉。
“冲上去,近了他们火炮就没有用了!”徐承明大喊着,指挥着部下船队发起猛烈进攻。
曾经随同朱燮元平定奢安之乱,徐承明作战经验还是挺丰富的,知道对方火炮多,要想赢得的话只能打近战,双方船只靠近肉搏,凭借己方船只数量士兵人数优势,有是两路夹击攻其立足未稳,还是有很大希望能打赢的。
在徐承明的指挥下,一百多艘载着两万余叛军士兵向着禁卫军先头部队发起猛攻。而禁卫军船队这边,则靠着强大的火力肆意收割着叛军性命。
距离远用红夷大炮,距离近就用佛郎机,再近还有虎蹲炮、碗口铳等,禁卫军水师可以说武装到了牙齿上,船队装火炮数量实在太多。
而随着距离的靠近,徐承明手下船只被击沉的越来越多。然而徐承明却咬牙撑着,希望能迅速接近禁卫军船队,展开肉搏战。
只要自己这边能缠住禁卫军船队,方国安才从西面展开进攻,两相夹击之下,击溃面前这支禁卫军先锋船队不是没有可能。
“不要管其他,全力冲锋!”徐承明站在指挥船上,大声命令着,他身边站着几个传令兵,把他的命令翻译成旗语,一面面旗帜升上桅杆,传达着他的命令。
双方船队越来越近,差不多只有数十丈的距离,已经能够看到对方甲板上的人脸。
只要再加把劲,就能冲上去,和对方展开肉搏战,双方船只犬牙交错在一起,对方火炮再厉害也没有了用处,再等方国安率领船队杀来,己方兵力是对方两倍以上,必然能获得胜利,而这便是徐承明的打算。
然而徐承明忘了,这世上还有猪队友这一说法。
从西面发动进攻的方国安船队,同样遭到了火炮的洗礼,先后有十多艘船只被禁卫军火炮击沉。虽然被击沉的船只还不到方国安手下总船只的一成,但他已经胆寒。
经历过跟随袁崇焕的南京之战,芜湖之战,南京之战,方国安见识过了禁卫军强大的战斗力,知道对方作战的韧性是何等的可怕。当初袁崇焕都率军攻入了南京外城,眼看就要打下整个南京城,最后还是被禁卫军全歼,禁卫军作战之韧性简直骇人听闻。
方国安不认为自己手下军队能是禁卫军的对手,也从来没想过和禁卫军正面作战。他之所以出战完全是迫不得已。
现在遭到禁卫军火炮迎头痛击,生出退缩之心也完全能够想象。
“大帅,徐总兵发来旗语,要率部向禁卫军发起肉搏战,让咱们从西路进行夹击。”有哨船返回,带来了徐承明的决定。
“夹击?那就是进行肉搏战了,便是赢了这一次,老子的军队又能剩下多少?没实力还玩个球啊。”方国安低声喃喃道。
“大帅,咱们攻不攻?”有手下问道。
“你们认为呢?”方国安问道。
“属下,属下认为还是不打的好。禁卫军火炮太厉害,咱们要进攻付出的伤亡会非常大。”一个手下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们认为呢?”方国安又看向其他手下将领。
“咱们要是撤的话,徐总兵便只能独自和禁卫军作战,到时咱们恐怕没法给监国交代。”一个手下将领提醒道。
“交代什么?到时徐承明全军覆没,咱们却全身而退,监国他嘉奖咱们还来不及。”第一个手下将领反驳道。
“好,传令下去,全军撤退!”方国安终于拿定了主意,下令道。
和保住手下军队相比,打赢一场战斗根本毫无意义。有军队才地位,无论是在监国朝廷内部,还是将来归降禁卫军,有军队都比光秃秃一个老将强。
“大帅,方国安他们撤了。”突有手下哨船回报,徐承明闻言差点一头栽倒。
好好的局势,只要方国安和自己配合侧攻,击败眼前的禁卫军不是没可能。而现在,随着方国安的逃跑,自己变成了孤军作战,面对强悍禁卫军再没有一点的优势了。
“大帅,咱们怎么办?”有手下问道。
还能怎么办?无外乎继续打下去,还是撤退,还是直接投降,除了这三条再没其他选择。
继续打下去的话,眼看随着方国安的逃跑,己方士气低落,在加上火力比对方差得多,兵力也不占优势,想赢实在是困难。
投降的话,徐承明不是没想过,但他家眷都在南昌城,投降必然会连累家人。想想许勇等九江将领家眷的遭遇,徐承明更不敢选择投降。
那么,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撤退,全军撤退!”徐承明大声喊着。
然而双方正在交战状态,想安全撤出没那么容易,还不知道有几艘船只,能安全逃过对方追杀。
可是徐承明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能逃掉一个是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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