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石不习惯那种喧闹,远远地躲开人群,照管其他几个男性村民,同时静静地思考一个问题。
他在想,为什么再上瀛洲岛,那种遍布全身的沉重感却没有了?
如果说他早就已经适应了瀛洲岛上的重力异常,那么,那些士兵呢?为什么从他们的表现,看不出任何异常?
他们就算肩负重物,仍然走得那么轻快。跨过一条河沟,就好像迈一步那么轻松。他们踏上这个神奇的岛屿,却好像只是到外地拉练。
“给。”面前伸过来一条鱼,烤得外焦里嫩,香气扑鼻,是闻小平。
黎小石没有接。“不用了。鱼不多,你自己吃吧。”
闻小平执意塞到他手里。
黎小石把鱼放在嘴边,那鱼是刚死下不久的,所以肉质仍然很新鲜,紧实饱满,看着就很有食欲。
他刚要咬下,忽然头顶一阵痛感袭来,好像是被人一下子揪去一缕头发,或者被一只鸟的尖嘴啄了一口。
黎小石捂住脑袋,朝上看了看,什么都没有。错觉?
再低头看那鱼,顿时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第六感觉?
他心里升腾起一种危险的气息,自从修炼五行心法之后,直觉一向都异常准确。
“这鱼不能吃。”黎小石把鱼丢在地上,金黄的鱼皮马上沾染了沙粒和腐叶。
“哎!”闻小平看着心痛,这可是他烤了很久才烤好的。
他从地上捡起鱼,不停用嘴吹掉沙粒和腐叶,心想另一面还是能吃的。却不想被黎小石一把夺过,再次扔在地上,还拿周围的沙土将它掩埋了起来。
闻小平瞪圆眼睛看黎小石,敢怒不敢言。
黎小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得说:“你别问我为什么,我以后再告诉你。”
闻小平心里一百个不乐意,这人怎么那么拽?可他没说什么,刷一下站起,他发誓再也不会拿热脸来贴冷屁股了。
黎小石一把拉住他:“你也别吃,听我的!”
闻小平楞了一下,黎小石的话有一种特别的威严,源自兄长般的关切。
他微微点了点头,也不管黎小石看没看出来,径自回到战友中间去了。不过,直到野餐结束,他一口也没有碰鱼肉。
夜深了,闹腾的年轻人终于停歇下来,三五成群地各自找地方睡觉。
其中二人躺在大树树干下,在外露的粗大树根之间,找了一块稍微平整一些的地方,和衣而卧。
扑!忽然一个东西砸在其中一人脑袋上,发出闷闷的一声。
那人起身,接着月光一瞧,居然是一枚浆果。
大小跟草莓差不多,外形和色泽都有点像樱桃,圆润鲜艳。落地的那一面,蹭破了一点皮,看得出皮质很薄很脆。露出里面的果肉,颜色稍浅,不像表皮那么艳红。从破皮的地方,散发出一股扑鼻的异香,嗅来心爽神怡。
那人推醒旁边睡着的同伴,请教他这是何方圣果。
可是同伴也不知道。
二人一起抬头,这浆果分明是从空地中央的大树上落下,也许到了成熟季节,瓜熟蒂落吧。
“吃不吃?”那人问道。对于中国人而言,地球上无论什么生物,都难逃这个终极一问。
同伴迟疑着给不出答案。
那人一笑,抓起浆果在身上擦了擦,啊呜!咬了一大口。
顿时满口甘甜,余味留香,不一会儿只剩一个果核。
“好吃!我再去摘几个,带着明天路上解渴。”他攀住树干,手脚并用,往上爬到树冠处。
没想到,浓密的树冠中,竟隐藏着如此多的浆果。有的个小色青,刚刚开始成熟。也有的半青半红,香味较浅。
他像是孙猴子走进仙桃林,伏在树枝上,随手摘起一个红透的果子,放进嘴里大快朵颐。吃完再摘一个,直到吃得肚子滚圆,再也吃不下为止。
同时他也没忘记树下的同伴,摘了数十个色泽红润的果实,一一扔下。
同伴接在手里,统统放入背包,顺便也吃了好几个。直到二人都吃得肚皮朝天,背包也都塞满,这才心满意足地躺下睡觉。
森林里恢复了宁静,各种夜间活动的昆虫才敢于走出洞穴,尽情歌唱。
铃蟾的歌声低沉,而且稍显凌乱,往往这一只叫一声“克里克”,那一只叫一声“克吕克”,另一只叫一声“克洛克”,重叠交织在一起。
蝈蝈儿的歌声清亮,好像是个女高音歌唱家。
螽斯的歌声就是钢琴独奏了,音域宽广,以一当十,不仔细听,还以为满地都是这种善于跳跃的小虫。
黎小石在这一场交响乐中醒来,天边尚且只露出一丝鱼肚白。
他侧耳倾听,觉得这座森林里到处是声音,吵得他根本无法再次入睡。
除了昆虫的鸣叫,让他纳闷的是,还听到了一种类似于用吸管吸水时发出的水声,远处有,近处也有,头顶有,身下也有。
透过显微镜,可以看到植物的茎干都有中空的管道,用来从土地之中吸取水及其他养分,这不会就是植物吸水的声音吧?
不光如此,还有卷曲的花苞慢慢舒展开来之时,花瓣与花瓣之间极其细小的摩擦声。
枝杈之间的结节处,有一支嫩芽破壳而出,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声。
我去!耳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使了?难道也是因为修炼了心法的关系?
黎小石捂紧脑袋,这么多声音,可太烦人了!
但是没有用,还是听得到。没办法,他只得坐直身子,运转气息,沉入呼吸吐纳之中。几个轮回下来,胸中烦闷自解,气息平顺,虽然少睡了几个小时,精神却更加充沛。
其他人也渐渐醒来,但没有人注意那些植物发出的声音,空地上人声盖过了昆虫和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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