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红颜,眉飞入鬓,眸如漆星,策马提枪穿影掠风,妩媚英气完美结合,纵使拖雷已成瓮中之鳖,都忍不住朝她多看了两眼,直到被木华黎狠拽一把“别再恋这祸水”,方才回神,涨红着脸往败兵堆里迫切寻三哥何在。
柳闻因这一返阵,使群雄不得不从武斗中抽出、思绪转回到军争中来。
追溯这场发生在宣化府北的乱战,是林陌策划甘肃军司诈降林阡而引发,完全在盟军意料之外。谁也没想到林陌会靠这般铤而走险来绝地反击。
但把时间轴再拉开些,林阡也曾有过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既已武力碾压,何故精打细算?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现在回过头看,林阡根本是深思熟虑后才决定缓攻!可笑的是他原本还找不到什么理由藏拙,敌我双方却自发给他找了一堆,比如林阡蠢,主公太仁慈,等等等等。
林阡可不蠢,对恶魔需要多仁慈?“主公他,果然有比咱们更多的谋算!”此刻宋恒一拍脑袋,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
事先不对众将都明说限期“初十”,是为了规避蒙谍长生天;而林阡之所以选择初十,则是在掂量过盟军的心理素质和整体实力过后,断定这一天将会是己方久攻不下、消极情绪冲向极限的聚沙成塔,那也就会是暗处劲敌自以为可以松懈、放心大胆出手的水到渠成——然而这一天终于到来的时候,这支酝酿已久终于敢冒头、入局的强虏瞬间就灰飞烟灭!
毕竟,你们的酝酿是我林阡酝酿——这支从东北方向突如其来但以更快速度遭柳闻因率众伏击、碾压、趋近于覆灭的蒙古外援,首领毋庸置疑是拖雷口中来接应他们的三哥,那是何人?他和他的麾下是怎么被林阡发现存在并拉进局一起计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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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打宣化之初,由于蒙古军谨慎到深间不能窥,致使“转魄”的调查总是不清不楚,但长久的作战经验告诉林阡:蒙古军的“储备如此丰富”,不可能是拖雷和木华黎先后从西宁带出,也绝不会是甘肃军司本来就有,尤其是具有杨鞍特色的火器,大有猫腻——
你用熟人打我,可我也熟悉他,红袄寨目前惯用的火器,是以黄纸十六层为长筒,配柳炭、铁滓、磁末、硫磺、砒霜等为火药,贯注筒内,缚于枪头。有胡弄玉在,个中物质不难溯源,抽丝剥茧得到的结论是,这火器是三日内的新合成。
三日内?这到奇了,初三那天,你们从西宁州西遁入宣化,杨鞍刚被我送出州东,他的最新火器,怎么跑我眼前了?
杨鞍好心提供最新装备给木华黎,一不留神在这里对林阡露了馅——早在强攻受阻的第一个白天,林阡就已经心底雪亮:蒙古军不是孤悬,而是有补给线!只不过比较迂回,加上盟军逼得紧,木华黎暂时还无法使用这条后路逃跑。
“杨鞍罪名坐实,放逐不得了。”林阡那时就已忍无可忍,更别说几日后的蘑菇坑事件。
“可教他们停在陕西,听候发落。”陈旭赞同处理杨鞍,但请林阡暂时搁置。
林阡当然分得清轻重缓急:“蒙古军的这条后路,不出意外在宣化东北角。”这是盟军起先就认定的蒙古军逃跑方向——一路往东北去,木华黎等人才可能和铁木真会师。如果不是因为仆散安贞和厉风行前期封锁得紧,蒙古军一进宣化就必会从那里开溜,反过来看,蒙古军定然念念不忘要在那里开道。
“但是,毫无动静。只是推测,真的有吗?”陈旭问。盟军强将如云,为何还经常这般难打?难打是因为宵小们像乌龟一样,总缩着头、死活不出来。
“有补给,就会断续有、一直有。”林阡提议,接下来盟军对宣化府慢温细火,一边把对面能用的谋战、装备战、心战一步步打明确、看看他们的上限何在以及验证自己心中“蒙古军物资不守恒”的想法,一边则给东北方向的蒙古外援们足够的时间、一点点地唤起这些暗处劲敌们的胸中热血——
能穿大漠、勾连铁木真和木华黎两大战区的蒙古勇士,必定一身是胆且又胆阔心细。没关系,有胆就行,有胆是入局的前提。
这帮人必须要打出头、往死打,这条路必须切断,这些暗处的变数必须要清除!绝不能教蒙古军的主力和偏师会师在北龙首山、祁连山、宣化府的任何一处!
“缓攻?万万不可……东南沙暴,西北冷锋,我军远道而来,若不能速攻,比他们还孤悬。”陈旭一开始不同意。远忧莫须有,近虑数不清。
兵家大忌,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盟军大多数人是抱着“宣化之战是西宁扫尾”“立军令状:两天内闪电终结战斗”的心态来,心理落差太大会“竭”得更彻底。况且,运粮不见得容易,不是人人都扛饿。
故而林阡只能折中选择“夜袭”,结果却遇到林陌的头脑风暴在城头摔得不轻。
陈旭因见他鼻青脸肿,知长生天近在咫尺、快攻并不容易、且如果真有暗敌则快攻的战果也不稳……最终作出让步:“几日?夜长梦多,越慢越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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