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在即,狗鲨又成人质,这次还拖了两个无辜,其中一个是柳闻因……
顾了狗鲨,顾了莫非,顾了飘云灵犀,顾了一切,他偏就忽略了闻因的安全,只感激地道了一句“多谢”,
闻讯又震惊又后悔又担忧又内疚:闻因失陷,林阡你难辞其咎!势必要带她化险为夷!
天蒙蒙亮,探子回报,是林陌将她们绑在城上、勒令盟军退避三舍、留主将们解甲前来谈判,果不其然啊,你林陌之所以劫营,是为了那调虎离山的损招!
也罢,以万对五十万,允许兵不厌诈。可怎就偏是你啊。
这十多年来,阡不主动,陌太消极,又一直存在母亲、妻子诸多隔阂,以至于若即若离,渐行渐远,后知后觉。陌走到这一步,阡需要负最大的责任。
宁愿担责的岂止林阡一个,大金五虎全都愿亲身犯险,纷纷说,就当这是驸马对我们的惩罚。
“三军莫动,我一人赴约即可。”林阡说,也别撤退,也别解甲,敦煌城就由我先登。
这一战,盟军泰山压卵却迟迟不发,所有人的忌惮或不舍都是你林陌一个。
川宇,我不知谁对谁错,所以不能说我不想你错,但作为亲生哥哥,我不想你将来后悔。
所以他们谁都不必赎罪,敦煌破城之前只消一场单打独斗,我受多少处伤都将是还你的债,我会费尽力气将你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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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赶不上变化,林阡刀临城下时,城头拷打柳闻因的奸贼竟成了——
“吟儿?”
视觉上是吟儿,透过躯壳看灵魂,竟是那个为了妻妾活命而非伤柳闻因不可的狗鲨。
诚然,狗鲨还是善良的,打的时候咬牙闭眼不敢看,明显经过了长时间的天人交战。
是的,妻妾,包括柴婧姿在内。这长生天,真是把似是而非玩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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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将残月卷入四湖,鼓角把初日震出群山。
林阡何等武功,双足一登,拔身而起,也辗转了三个着力处才能跃到城上,
一目了然,刀枪林立,盾甲如川,
一往无前,暗处所有机关脚底下依次避开,经行处刀枪盾甲像被他炸开了锅——虚空中莫非连连摆手:别看我,我不知情。
一气呵成,从来到走加给三个人质脱缚,只费了寻常兵卒的一个眨眼。
高手则不然。
烧到极致的林陌怎可能任由他走!
双臂一翻,永劫斩出鞘,锋芒毕露,迎头赶上。
“不准他离开城楼!”“允许从人质下手!”随着林陌离弦之箭般奔袭,木华黎和轩辕九烨同时呼喝。
忽明忽暗的雷暴天气里,阡陌两兄弟已然短兵相接,
为了抢占先机,林陌那双适合拂沙握雪的手,终于习惯了擎刀以内气拂穴握脉。
谪仙人衣袂飘然,长刀急啸划空,朝兄长绝情扑杀,勐若雷霆,迅如霹雳。
玄衣客身形晃动,左右躲闪前后避让,每次看似云澹风轻地化解,实际都费了云卷风驰的速力。
但林阡再如何睥睨天下,都委实过不了亲生弟弟这一关,
考虑到毕竟总共四个人质,虽然闻因和狗鲨稍一恢复后能帮手,但柴婧姿居心叵测、狗鲨媳妇是个累赘,加上此地的战事影响城下三军,事不宜迟,二十步后,不得不出刀,
他既出手,战局的激烈度便不是适才可以比拟,漩涡中他自己倒是觉得“甚好,游刃有余”,苦了旁观者霎时惊疑“怎么突然起罡风?大如斗的碎石纷纷扬扬朝头砸”,
苦得木华黎等人好不容易斗胆上前,一恍忽发现已难以插入,面前的双刀互噼已水泄不通。
别说阡陌之战,被排宕开几丈之远,他们连战局边缘的柳闻因都无法企及。
阵地且战且移,他们唯有尽可能去调节城头与城下守军的密度分配,一方面杜绝林阡脱逃,一方面防止徐辕暗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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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惊艳的是林阡,令人惊撼的是林陌,
锁阳墓战后,长生门大多疲敝,竟然衬托出林陌是此刻大蒙第一高手?只有他能接得住林阡的每招每式?!
各显神通,旗鼓相当,命格相似又相反,故而刀境碰撞时能相互渗透——
饮恨呈大漠沙如雪,永劫现燕山月似钩。
雪光中天清远峰出,月影里水落寒沙空。
哥哥施九派春潮满,弟弟展孤帆暮云低。
约莫三十招开外,平局一去不返。林阡自己也不知是刻意忘情还是自然而然,如个僧人,四大皆空,渐入佳境,“赤焰烧虏云,炎氛蒸塞空”“尘惊大泽晦,火燎深林枯”的强度,全然挥洒出了“隔窗云雾生衣上”“刀中佛魔如众镜相照”的玄妙。
“只要林阡哥哥能一直保持十九层以上,趁其余敌人攻不进来时压制住林陌,便是最好……”柳闻因渐渐恢复元气。自从有青龙白虎血护体后,她就算被蒙古军虐打得伤痕累累,身体都不像表面上那么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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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情景谈何容易,城楼上剑拔弩张,城内外兵流暗涌。林阡就算能对盟军绝对互信、暂时将三军抛诸脑后,也必然难以忽略身侧孱弱的人质们,否则他就不会在对战林陌之余还分了道内气竭力护在她们前面、至今没撤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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