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刮来,欧阳明缩了下脖子。
只觉得浑身冰冷,一股寒气从骨髓中透出,从身体各个毛孔透出,他摇了下头,回答道:“不知道,但也不用太过担心,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也有个儿高的顶着。”
现在,欧阳明不过灵者高阶。
这种存在了数万年,连尊者巅峰都难以解决的大劫,他怎么解决得了?
多大的肚子吃多少饭,多大能力做多大的事儿,这句话放在哪里都不会错,要是欧阳明现在撸起袖子说不用担心,一切有我,那才是不自量力,不知道天高地厚。
欧阳明虽有傲骨,却不是个傻子,相反他很精明,且心细如尘,自然不会说出这种话。当然,面对大劫,他还是会认真准备,做到力所能及。
古塔外面,多臂金刚站在黑河边上,身上气息狂暴无比,隐隐有种暴走的迹象。
他不得不担心,自从欧阳明进入这破旧的古塔开始,在他精神世界中与欧阳明缔结的契约,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了一样。无论他在精神世界中如何呼唤,欧阳明都没有答复,而且当他将精神力量探过去之后,这古塔之上,竟荡起一缕肉眼可见的涟漪,将多臂金刚探出的精神力量全都吸收。
他一脸阴沉,看向大竹鼠,声音冰冷无比:“怎么回事,为何主人一进入古塔中,就连气息我都感受不到了?”
大竹鼠静坐在大钟之下,双眼睁开,露出一抹看破世事的沧桑,低声道:“别急,时候不到,就算心急,也没有作用,该出来的时候自然会出来。”
这一番说辞让多臂金刚一阵牙痒痒,他身上狂暴的气息四散而开,闷吼一声,身上气机鼓动,就如梅雨时节的细雨一般,连绵不绝,拳头之上闪烁着乌光,一道与他如出一辙的古猿虚影就如从远古降临,气息悠远。
至见他右臂鼓起,霍然,就如怒龙卷江水一样,对着破旧古塔一拳轰了出去。
气劲轰鸣,前方数十丈之内的灵气全都炸开,凭空凝结无数细小气旋。但刚刚靠近古塔的刹那,古塔之上幽光一闪,一阵古怪的冷风吹来,这威风凛凛的一拳,瞬间消散,就连一点波纹都未荡起,多臂金刚眼中怒意更甚。
可就在这个时候,这古塔之上竟然闪过两道光点,光芒昏黄,极为显然。
大竹鼠轻笑道:“道友无需担忧,他们已经进入古塔的第二层。”
多臂金刚一怔,这才将身上气劲全都散去,身后的古猿虚影也淡了下去。
而小竹鼠在大竹鼠身边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大竹鼠也不嫌烦,静静听着,不时向黑河之中扔块石子,意境洒脱自在。
古塔闪过一次光点以后,就像上瘾了一样,不停闪动。
每闪动一次,也就代表欧阳明与大黄正处与那个位置。
“第三层、第四层……”直至第七层,这速度才缓了下来。
多臂金刚心中的担忧也烟消云散了,时而眺望远方,时而又将目光移回古塔之上,心情好极了。但此时,在古塔之中的欧阳明,心情却很不好,心里乱极了,他本以为在这古塔之中可寻到些蛛丝马迹,能让自己以点推面,了解一些更为实质的东西。
可幅壁画已经看了七幅,每一层都有一幅,可欧阳明却连一点头绪都未理清,反而如一堆乱麻一样,越理越乱。
欧阳明吐出一口浊气,顺着发黄的楼道口,上了第八层。
但是这一幅,却让欧阳明脸色大变,呼吸急促。
因为这壁画,画的俨然是死亡森林之外的回剑峰,山峰如一柄出窍染血的长剑,锋利无比,直插云霄。可此时的回剑峰四周竟是一个小村落,只有四五十户人家,炊烟袅袅,小河潺潺。
欧阳明心念一动,便已进入画中世界。
远远地,他看见一位老人从远处走来,这老人胡须花白,衣衫破旧,风尘仆仆,身后背着剑匣,方方正正,不大不小,随着他的步子一晃一晃,剑匣外面包裹着一层破布,随风里,轻轻荡在身后。
一个六七岁的孩童右手拿着一片围成弧形的树叶,树叶里面滩着水,一条小金鱼在水里游动。孩童目光纯洁得让人心颤,看到老人,眼底虽然有一丝害怕,但更多的却是好奇,没有思考,迈着欢快的步子,主动走了过去。
笑着问道:“老爷爷,你来这儿做什么啊?”
老人半蹲下身子,笑容和蔼,摸了一下孩童的脑袋,轻声道:“路过的,这里是什么地方?”
孩子思考了一下,朴实无比,回答道:“这是小河村!”
随后眼珠一转,看向老人身后的剑匣,伸手指了指,说:“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一柄宝剑!”老人声音温和,带着一股孩童感受不到的沧桑。
“哇,真的?我还没见过宝剑呢!”孩子惊呼一声,眼底全是雀跃。
背着剑匣的老人提了提肩上的丝带,剑匣也随之向上移动了两寸,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徐傲然!”孩童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剑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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