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林间安静。
雪屋里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除去姜愈,其他四人也都疲惫得要命,躺下后也没人开口说话。屋外是飞雪夹杂着寒风的呜咽声,屋内温暖,石垒里的篝火燃烧着木柴,偶尔会发出轻微的啪啪声。
杭司躺在干草上,头顶流动着微弱的温暖气流,呼吸间还是陆南深身上干净清朗的气息,又因混着干草气又平添难以言喻的暧昧。
他就在她身边躺着,她的胳膊都能贴着他的胳膊,哪怕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他手臂的结实。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脑子里一遍遍过的是当时在雪坑上看见的场景,她敢确定自己没看错。
对于乔渊,她觉得没人比她更了解了,尤其是面对乔渊时的那种感觉,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惊惧,这种感觉不会骗她。
身后,男人的嗓音低低的,“睡不着?”
杭司后背一僵。
许是夜里太安静,所以身后的男人刻意压低了嗓音不想惊扰旁人,可落进杭司的耳朵里就有瞬间的恍惚,她竟有那么一刻分不清这嗓音的主人是陆南深还是乔渊。
陆南深,乔渊……她现在吃不准,为什么刚刚她会觉得陆南深是乔渊?
正想着,男人的大手轻轻覆上她的肩头,她浑身又是一紧,却没敢动,也没敢回头去看。
身后,陆南深微微靠近她,大手轻拍她的肩头,低声说,“别胡思乱想容易失眠,睡吧。”
他的手轻柔,一下一下拍在她肩膀上给予安抚。
渐渐的,杭司的不安竟能在他的哄劝中得以平息,明明她的所有不安都来自于身后。她能感受到陆南深的呼吸,轻轻抚落她耳畔。再渐渐的她感觉到了困意,眼睛一阖就陷入了沉沉。
许久后陆南深才停了哄睡的动作,他一手支起头,借着火光看着几乎是靠在他怀里的女孩。他能听到她的呼吸由最初的急促到现在的纾缓,睡着了。
可眉心还在微蹙。
女孩儿眉眼漂亮得紧,尤其是在淡淡的火光下,脸颊和眉眼柔美无处安放。陆南深凝视她的脸,抬手轻轻覆上,拇指轻揉她的眉间。
很快,女孩儿的眉宇就舒展了。
陆南深虽说也累,可这么看着她竟不舍得马上睡去。她很安静,就在他眼前,让他没由来地就想起“岁月静好”四个字。他竟失去了困意,良久后微微压脸下来,薄唇靠近她的耳畔,似贴非贴。
“杭杭,别怕我,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透过雪屋的窗不见太明媚的光,似乎还暗暗沉沉的。
陆南深终究还是睡着了,但睡得不深,恍惚间他听到了什么东西的脚步声,不是单独的脚步声,还有呼吸、粗喘,和像是口水滴在雪地上的声音。
最初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荒野,在木屋里。他蓦地起身,转头盯着木屋门的方向。
屋里的篝火虽然没熄灭,但火光不大,之前塞进去的大把干柴都烧成过半,留下好几大截灰白色木炭。
没听错。
是脚步声。
不是人。
应该是林子里的东西,四脚,兽?
不是一只,是一群。
屋子里其他的人都没反应,这个时间该是睡得最熟的时候,尤其是他身边的杭司,呼吸均匀舒展,睡得沉沉。哪怕她感应再敏感,此时此刻也都没察觉出危险来。
陆南深利落起身走到门前,轻轻打开了一条门缝。
外面雪虽说停了,但天色依旧沉沉不见光。从篝火燃烧的时间来看,外面不该是这个天色了,不说天色大亮吧,也该是有微微放亮的趋势。
但没有。
顶多是比他们入睡时能稍微放亮一点,有限。
雪屋外没什么异样,不见危险。
可陆南深更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这样的天气条件下,他的眼睛等同是废的,哪怕戴着眼镜也无济于事,更多的还得靠耳朵。
他听见那些个脚步声越来越近,一点点靠近木屋。
冷风从门缝里钻进来,篝火被吹得摇曳。
年柏霄是感觉到了冷风,然后一骨碌坐了起来,下意识地先去抓搁置手旁的刀子。虽然他听不到那些脚步声,但警觉性也十分高。
见陆南深站在门口,年柏霄立马起身上前,压低嗓音,“看见什么了?”
“没看见,听见了。”陆南深大致能判断出那些东西距离木屋有多远,摸了摸身侧的刀子,除了刀子他还有一把铁枪头,是在木屋里搜罗到的。
虽说铁已钝,把手也短,可必要时用来防身也能顶一阵子。
年柏霄惊讶,顺着门缝瞅了一眼,自然是看不到什么的,回头问陆南深会是什么,陆南深说不上来,“只能说是兽,四脚走路,而且体型很大,不止一头。”
年柏霄反应过来,“凶手的意图吧?”
陆南深微微点头,“十有八九。”
两人回头看了看两个女孩子,她们还睡得深沉,看得出真是累了,这么恶劣的条件下也能睡得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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