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火了,但未息炉。”
牙签飞到地上。
“这辈子你别进尖沙咀!”
陆耀明吼道。
张国宾猛地停步回头:“鱼栏仔,你就配一辈子揾海鲜,至于我?别人叫我什么不重要,但我会让你知道,点解叫义海狂龙!”
张国宾再讲道理,再无火气的一个人,被人如此扫面子,心里都冒气邪火。而他算是看透陆耀明的性格,精明,狡黠,却很贪婪,张狂。
某种意义上,大脑是被性格支配,就算大脑天生聪明,若是没有沉稳,理智的性格,江湖上一样走不远。
张国宾不知刚刚哪一句话,踩到陆耀明的内心,令他暴躁癫狂。
他一直讲话都很克制,就算讲话不对,坐下来好好聊,一样可以谈出个结果。比如陆耀明害怕商铺亏钱,可以找银行做金融贷款,把商铺买来再抵押给银行,商铺赚钱自然皆大欢喜,商铺不赚钱让银行收走就行,反正道上的人不缺假身份,可以做代持。
说不定,商铺开个一三年,不靠卖衣服赚钱,光是地价上涨都够陆耀明赚一笔。
张国宾下的波鞋店,服装店已经扩张到二十几家,除了,少数是全额出资购买,其余大部分都是利用金融杠杆,利润非常可观。
张国宾真是想不通,想不通,有和声跟义海的关系摆着。
他万万没想到,如此共赢的商业方式,竟然还有谈崩的可能。
陆耀明真TM是个人才,没脑子,靠着一点精明和手段,能混到大底到顶了,瞧那派头,还有当坐馆的野心,食屎去吧!
其实,张国宾就算把金融杠杆的计划说给陆耀明听,以陆耀明贪婪的性格,注定也会谈崩。
贪婪者,必图暴利,再图速利。
搞金融杠杆一两年前的揾钱,哪有逼赵雅之一部戏来的快,何况,没在张国宾身上占到大便宜,又为何要卖张国宾面子?
而当陆耀明吐出第一句扫太子宾面子的话后,太子宾在兄弟们面前,便必须拿出强硬的态度,否则压不住小弟。
……
“宾哥,鱼栏耀这么张狂,我们要不要找找坐馆出面跟和记谈?”大波豪单手打着方向盘,眼神瞟向后视镜。
和胜和跟和义海,同为和记门下,一般除非巨大利益冲突,绝无可能火拼。
杆杠大旗名下要维持表面和谐,
暗地里为利益撕逼,
可以,
直接晒马,火拼,
过火。
黑柴都唔会同意。
“不用了。”张国宾却坐在轿车后排,手臂靠着窗户。
“吱啦。”大波豪猛地踩下刹车,猛地劝道:“宾哥!不要啊!”
“你要是喊兄弟们过界斩死鱼栏耀,坐馆恐怕会交你出去,咱们先打铜锣湾,号码帮的铜锣湾油水更多!”
“你千万不要把鱼栏耀斩成八段,一段太平山,一段狮子山,一段慈云山……”
张国宾甩头望向前方:“阿豪!”
“讲话过点脑子。”
“宾哥,找越南仔做事也不好,朝鲜仔虽然恶,但是喜欢黑吃黑,大圈帮倒是最实在,可是不行,真的不行。”大波豪继续开车,脑子一边琢磨,一边摇,嘴里念念有词。
张国宾脸色越来越黑,东莞苗望见宾哥脸色,连忙用手肘碰砰阿豪,阿豪才住嘴不提。
张国宾压根没想过用血拼的方式,对付陆耀明,陆耀明可以无脑,他不行,他手底下那么多兄弟跟他出来行是为了揾水,养家,可不是送死,为一个女明星去送死,那他这个大佬不如不做。
何况,和胜和五万多人,拿一个油麻地去硬拼?
“阿豪。”
“停车。”
张国宾喊道。
庙街。
电话亭。
李成豪识趣地踩下刹车,望向熟悉的电话亭,底下脑袋,小跑着走出驾驶座,替大佬拉开车门,挡着门角。
“让兄弟们等会。”
张国宾讲道。
“是。”
“大佬。”
李成豪肃声应道。
晚风徐来。
张国宾感觉面颊微凉,遭风一吹,醉意上涌。
十几名兄弟将轿车沿路停好,分散至四角,守住电话亭。
张国宾拉开电话亭的玻璃门,走到里面,掏出一个硬币塞进投币口,拾起电话放在耳边,嘀嗒,嘀嗒,拨下一串号码。
“温sir!”
“夜宵!”
电话那头。
一位清亮的女声喊道。
温启仁穿着黑色便西,接起桌上电话,再用手指指桌面,madam便将一盒宵夜放在桌面,朝长相斯文,神态干练的温sir笑笑,转身将夜宵派给其他加班警员。
温启仁则坐在办公椅上,很自然的打开餐盒,用肩膀夹着电话,问道:“刑事情报科,哪位?”
张国宾听见对面的声音,会心一笑,表情恬淡的说道:“细佬,家里煲了汤。”
“点解还在加班?”
温启仁神情不变,拿筷子夹起牛腩,送进嘴里,边嚼边道:“刚开年,上头追的紧,同僚们都在熬夜干活,一时半会,我走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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