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桌上首,一把黑椅,坐馆之位!
这是和义海,江湖,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
张国宾望着黑柴面带杀气的脸庞,不自觉迈出脚步,一步一步,步伐沉重,背后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推到上首主位前。
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装束整洁,身姿笔挺,双腿缓缓放低,稳稳在坐馆之位坐下。
此刻,每一个人望向那张年轻的面孔,眼神里充满畏惧。
“接棍!”
“掌权!”
黑柴五指抓着龙头棍,反手一呈,双手递上,口中大喝。
张国宾表情严肃,眼神凝重,伸手抓住龙头棍中央,反手一甩,咚,龙头棍杵在地上,低沉的声音传出,仿佛回荡在每一个内心。
那枚龙睛有神,长须飞扬,咬紧龙唇,作腾飞姿态向前扑涌的红木雕龙头,则被一只新的手掌,张开五指,稳稳抓住!
这枚龙头棍换了新的主人!
苏爷一合白纸扇,拂袖从木椅上起身,端着纸扇,朝主位鞠躬:“癸亥年,戊午月,己丑日,义海新龙头张国宾登坐馆位,话事和义海,诸兄弟起身,贺坐馆上位,请坐馆率请我等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明大复心一,兄弟为汉人!”
“明大复心一,汉人为弟兄!”
“唰!”
木桌两旁,九位大底齐身站起,俯身低头,双手抱拳,口中大喝。
“哗啦!”
各堂口白纸扇,紧随其后,抱拳躬身,大声喝道:“明大复心一,汉人为弟兄!”
吼声传出阁楼…
街道,差人停住吃饭的嘴,昂头看向窗户,穿着西装的一干社团保镖,目不斜视,守着街道,嘴里却同时喊道:“明大复心一,汉人为弟兄!”
一层,十几位叔父们端着茶盏,手中动作一停,耳朵里听着四周响起的密语,面色严肃,仿佛回到两百多年前的时代。
“贺坐馆上位!”
“贺坐馆上位!”
地主,马王,耀哥,美姐,飞麟,肚皮文,龅牙秋一干人抱拳恭贺,李成豪,基佬肥,银纸,阿笑皆位列其后,张国宾握着龙头棍,坐在三煞位,望着满堂林立的一伙人,恍若隔世。
“之前是带着几千人奔向光明未来,现在得带着七万人奔向光明未来。”
“这个江湖,太难混了!”
张国宾却知道他连半点拒绝的机会都无,一旦口中开始推脱,必将遭到黑柴,苏爷等人的反噬,之前黑柴,苏爷一干叔父都多疼爱他,之后,黑柴,苏爷一干叔父就有多想杀他!
就算有李成豪,东莞苗一群兄弟支持,恐怕也撑不住十天半月,便将被乱刀斩死在油麻地某个街角,直至身上爬满老鼠都不见得会有人发现。
“多谢众位兄弟,叔父支持。”
“将来我张国宾,一定让义海兄弟有光明前途!”
张国宾讲道。
“谢坐馆!”
兄弟们齐身大喝。
坐馆是什么,是社团的话事人,领头人,兄弟们选出坐馆,便是要选一个能让兄弟们越过越好,挺直腰杆做人的大佬。
而越大的社团,越会给人一种权利是自上而下的错觉,其实,权利永远是至下而上,掌握权力的同时,必须要为下面的人争取利益,否则,权利的崩塌,往往从最不起眼间的一件事,最底层之处开始。
众位义海兄弟有坐馆的这句话作保证都放下心了。
“坐吧。”
张国宾左手拿着龙头棍,右手抬起轻轻一挥,马王,地主,耀哥一群人方下坐下。
黑柴站在一旁,面露满意之色,颔首笑道:“接棍即是掌权,今日起,你便掌握着和义海七万兄弟之大权,六月初四,再过半月,宜祭祀,上任,社团将会在三圣宫举行授职典礼,广邀江湖同门庆贺,届时将授你社团海底,社团账目,这段时间里则是你任命掌数大爷,掌刑大爷,礼堂大爷,还有二路元帅的时间,四职入选一旦定下,便可提前交接,典礼之日与你一同授职。”
“是,阿公。”张国宾出声说道,黑柴却甩甩手道:“叫我柴叔就得,阿公这个名,我现在受不起了。”
掌数大爷,掌刑大爷,礼堂大爷,二路元帅皆是坐馆心腹,社团重要职位,不掌控地盘堂口,却各司其职,有一批人马,地位在诸位堂主之上,其中掌数大爷掌管社团账目,掌刑大爷掌管社团刑罚,礼堂大爷负责社团礼仪,庆典,条规,二路元帅则是一个闲置,常常为叔父兼任,一旦社团坐馆出事,二路元帅便会暂时接管社团一切事宜,直至选举出新的社团坐馆。
张国宾却很讲礼数,诚恳的道:“一声阿公,一世阿公,就算我现在抓着龙头棍,但见您也要叫声阿公,有一件事情,阿宾现在想跟阿公和诸位兄弟说声。”
“你说。”黑柴讲道。
马王等人皆是神情严肃,张国宾道:“我一直觉得和记至三十几年前的和图之后,四分五裂,各自为战,早已失去一家兄弟,同心共济的意义,若有机会令和记重组,归入一门,和记兄弟将会有更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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