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杰无奈的压压手,就是对万华说道:“好了首领,你就不要在纠结这些了,方才学生说的话,你心里可曾有过考虑?”
万华微微笑了笑,回道:“这个实在是不瞒先生,考虑也有,但是也没细想,归根究底还是逃不过那句老话,爱江山,更爱美人啊!”
说着,万华就是伏手于后,静静地看着亭子旁边,那池塘里的鱼儿游来游去,
许久后,万华才是接着说道:“先生,不怕你笑话,其实走上现在这一条路,这不是我想的。大明太祖高皇帝驱逐鞑奴,恢复中华,于我汉家有大恩,他的子孙当皇帝,统治我,我没什么不服的。
若不是赶上了这样的一个世道,也许现在的我开着一家小店,做着一点小买卖,打烊后和婆娘数着那一天赚来的钱,也许一天只有几文,几十文,可是这样的日子已经是很好了,我会很满足。”
许杰在一旁听着,心里不禁是感到惊奇,没想到像万华这样的一个一方霸主般的人物,竟然心里是如此的向往甘于平庸的生活,也不知道这说的是真是假!
“也许在我的内心深处,我还是个小老百姓吧,所以当我知道有个知府家的公子在追求婵儿,我真的是坐不住!
可是理智告诉我,我是一方首领,一个势力的头面,我不能干任何过于危险的事情,因为我走到今天,我的命已经不再完全属于我,也属于我的亲人,兄弟,还有整个保卫队,还有我治下一百万的百姓!
所以理智又告诉我,为了他们,我应该学会取舍,我应该做一个将自己的感情深深埋葬的人,因为作为一个首领,有感情,这有时候不是一件好事!”
说到这里,万华就是转过身来看着许杰。
“先生,可是我好害怕我的理智会战胜我自己,因为这样,我会一点一点的迷失自己,在权利的奴役下,我会变成权利的奴隶,到那时,我的心,会越来越硬,我的血,会越来越冷!
那时的我,还是我吗?”
“还记得我杀第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是一个捕快,为了得到他身上的钱,我杀了他。这里面没有什么为民除害,也没有什么伸张正义,虽然那个捕快不是个东西,可这里面我就是为了钱。
杀那捕快的时候,被我的好兄弟看见了,理智告诉我,我应该把他干掉,因为他要是漏出去一句话,我和我的家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杀他一个,可以确保我的性命,还有我一家人的命,这没什么不对的!”
“可是我没有动手,因为我知道,一旦我的拳头朝他打过去,我就再也回不来了!”
说完,万华就是走到了石凳边,无力的坐了下去。
“现在的我也面对着当时同样的选择,如果我为了自己势力的稳定,可以亲眼看着婵儿被别人抢走,那么以后我为什么不可以也为了势力的稳定,将屠刀指向自己人!”
说完这一切,万华无奈的笑了,笑声中参杂着许多的辛酸。
“没有哪个人天生就是魔鬼,他不过也就是在一点一滴的自我迷失中,最后走上了一条再也回不来的路而已。
我好怕自己也会像历史上许多的人那样,被权利奴役,腐蚀,最后成为一个孤家寡人。
所以我不顾一切的来找婵儿,这,其实也是我自己的自我救赎。说了这么多,先生你明白了吗?”
许杰看着万华,久久不语。
这一天,万华没有走,因为许杰留他在府上住下,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万华满口答应,既然是住下来,那么不回陕西,万华是不会走的。
到了晚上,许杰为万华摆下了接风宴席,许杰的父亲母亲,还有张婵的父亲张老爷,他们也是一一出席,场面很是热情。
席间,大家有说有笑,那张婵更加是欢喜,整个人都是活泼可爱了许多,这可是把许杰的父母高兴的不得了,
他们一向就是十分宠爱张婵,可是自从张婵这次来后,就不像从前那样的活泼高兴了,经常一个人对着手帕发呆,笑容更加是很少见到。
现在,活泼可爱的张婵又是回来了,作为过来人,即便是没有人告诉他们万华和张婵的关系,他们也是猜出来了。
对于万华,许杰的父母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这是张婵自己选中的意中人,所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对女人真心真意的男人遇上了,那自然是要珍惜才好。
不过这也就是他们不知道万华的身份,只道真是许杰介绍的那样,是府谷来的“万振东”,如果他们知道万华现在干的是什么买卖,那估计就要棒打鸳鸯了。
他们是不知道,可是那张老爷是知道的啊,看着自己那宝贝女儿和万华有说有笑,一幅郎有情,妾有意的甜蜜模样,张老爷心里就是担忧不已。
他之前也是从许杰的口中,知道万华竟然是连三边总督那样的大官都杀了,这种事情那就是破了天啊,
如果说以前万华做的事情还有被朝廷招安的可能,可是现在这事一做下,那就是绝无回头可能了。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真要让我这宝贝女儿跟他吗?
朝廷那么大,这个万华哪里斗得过,到最后,那还不是要伏法就屠,真要那样,自己的宝贝女儿岂不是要守寡!
“哎!”
想到这里,张老爷忍不住就是长吁短叹。
偏偏那家伙嘴皮子厉害的不得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他迷得晕头转向,就连自己那宝贝外甥也是给迷得一愣一愣,都是向着他说话。
以前要是自己不同意,那好歹还有个帮腔的,现在倒好,连个打商量的人都没有了!
一旁的万华瞥眼见张老爷长吁短叹,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禁便是说道:“伯父可是有什么心事啊?若是有的话,还请伯父尽管吩咐,小子一定给伯父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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