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黑暗笼罩了整个世界,阴影困顿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任何东西,更没有任何声音。
在沉溺于这样的状态许久之后,仅剩思维还算正常的马拉申科终于确定自己还活着,至少还能思考的情况下总该不会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看不见任何东西也听不见任何声音的马拉申科,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怎样的状态。出于人类对无边黑暗最本能的恐惧,心底感到了一丝不安的马拉申科终于尝试着开口出声。
“有人在吗?谁能听见吗?”
这第一句话喊出口,马拉申科习惯性地用了汉语。但话一出口之后却发现自己好像有点离谱,随即便紧接着补上了第二句。
“谁能听到?有人在吗?”
一句汉语一句俄语、两道声响接连出口,但等待着马拉申科的却依旧只有无边无际的困顿与黑暗。
“我叼你妈的,这儿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难不成穿越者死了就只能呆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里?这到底是哪儿!两条时间线的夹缝还是平行宇宙的深渊缝隙?”
人类是一种天然的群居动物,一旦发现自己身边所有熟悉的同伴尽皆消失、所有的同类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无法抑制的恐慌便会从心底如施肥杂草一般迅速滋生蔓延。
即便是意志坚定如马拉申科这样的苏联英雄,在作为一个正常人的前提下也仍不能例外。
“草你妈的!生前折磨老子,把老子丢到这个炮火横飞的鬼地方来!死了以后还不放过老子,难道我就要在这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永远待下去吗?让我死干脆点好不好!?”
从一开始的略有恐慌,直至数分钟后当下的歇斯底里。
从未遇到过的可怕情况令马拉申科慌了神,在这种连做梦都不曾想到的鬼地方里保持着清醒的意识一直待下去,这该会是一件多么可怕、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事情?
单就折磨度而言,这个未知黑暗世界的可怕程度简直能完爆无期徒刑几万条大街。至少被关押在监狱里你还能见到活人,兴许还会有几个满身肌肉的狱友对哲学感兴趣、和你共同探讨,远比这种想都不敢想的鬼地方强出太多。
正当喊了半天依旧一无所获、整个人都给喊累了的马拉申科,想要静下来歇歇再好好想想接下来对策的时候,一道似曾相识的熟悉声音却在这时从不知名的黑暗角落里悠然飘来。
“我本以为你不会感到恐惧,看来即便是经历了如此残酷的历练,人类终归还是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本能。”
自己的呼喊终于有了回应,并且还是能听得懂、能交流的人话,这便是对当下马拉申科最大的褒奖!
至于这死了妈一样的犯贱嘲讽声到底在说些什么,这在当下看来似乎并不是多么重要。
“你还没有死,但不保证未来不会,死亡是所有人类的最终归宿。”
???
“沃日你大爷,这狗日的看不见神棍到底在说些啥?别不是精神病院墙塌了跑出来的二傻子。”
内心中一阵吐槽的马拉申科仍然觉得这是一个送到眼前的机会,就算再怎么离谱也不能这么白白浪费,稍加思索之后紧接着便朝声音传来的大致方向、脱口而出。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这里是哪儿?你说我没死,那我现在到底是个怎样的状态?最好别告诉我是灵魂出窍!”
.......
无边黑暗的空间之中连响彻的回音都不曾存在、彻底吞噬了一切,愈发感到心里没底的老马同志再一次慌了起来,心道这狗日的怪胎别不是过来随便唠了两句就跑了吧?
也就是在马拉申科心里直发毛、犯嘀咕的时候,那毫无征兆的声音却忽然再一次传来响起。
“带你来这里只是为了看看你有多大变化,看起来你还不算是被战争完全吞噬掉了心智,还算是个正常人的反应,像你这样的人并不是经常见到。”
......
“尼玛的!铁子,就不能说两句人话吗?我他妈一句都听不懂!”
内心中一阵哀嚎的马拉申科强忍着不让自己打断这日了狗一样的发言,只是静静等待着接下来的话语,还有自己那捉摸不透的前路命运。
“现在,回去吧,继续你的战斗重返战场,让我看看接下来的你到底会走出一条怎样的道路。”
???
卧槽,这就没了?整啥玩意!?
“嘿!嘿嘿!别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到底在哪儿!?你是谁?嘿!嘿——”
遇见消退的无边黑暗中再也没有回答马拉申科的声音出现,仅有虚幻与现实暗影交错间那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的瞬间置换。
“呜啊——”
“哈...呼...呼...呼......”
“喔,天哪!醒了,马拉申科上校醒了!医生,快去找伊戈尔医生,莎拉波娃,快去!”
只是在那一眨眼的功夫里便瞬间重现光明的视野世界显得有些刺眼,如同做了一场噩梦一般的马拉申科支棱着上半身、坐在床上,嘴里大口喘气、额头上冷汗直冒,就仿佛一个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命忽然降生到了陌生的环境一般。
“我...我...现在这是在...在医院里???”
剧烈的喘息逐渐平复下来之余,惊魂未定的马拉申科终于得以有时间来仔细看看自己周遭的一切。
洁白的窗帘悬挂于床头窗台旁受微风吹拂、柔滑如碧波般飘荡,窗外的鸟儿正在枝头上叽叽喳喳,为了条不知道是谁先弄到手的毛毛虫你争我抢、乎扇着翅膀。
淡淡消毒水与清雅花香的混合气味弥漫在房间里,充斥在每一缕能够呼吸得到的空气当中。
整洁干净的房间内摆放着为数不多的家具和一些简单的陈设,环顾了整个房间一圈的马拉申科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坐在一张病床上,并且这个单人的大病房里仅仅只有自己一个人、一张病床,连身上盖着的这洁白毯子和病号服都是寸污不染的崭新形象。
呆呆望着自己抬起双手手心的马拉申科陷入了短暂的回忆思潮,这完全接不上线的一切简直令人感到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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