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森的两条腿完全丧失知觉,就好像不是自己的。
“大木兄小心!”两个勤王士子赶紧上前搀住房郑森。
郑森缓了一下,才又对着崇祯作揖道:“臣叩见圣上。”
“免!”崇祯一挥手道,“郑森,空中可看得清建奴吗?”
“回圣上,看得很清楚。”郑森将望远镜递还给崇祯,又接着说道,“建奴已经在云龙湖的西南侧驻营。”
崇祯点头:“意料之中。”
戚继光的绩效新书上说,军队驻营要在敌军不知道的山林隐蔽处。
但是大军驻营有所不同,小部队可在山中隐蔽处驻营,但是几十万大军就不是你想隐匿就能隐匿得了,所以最好是能依山傍水扎营。
这样扎营不仅利于防御,而且方便取水。
郑森又道:“从营垒的数量上看,建奴的兵力大约在二十五万左右!偏厢车以及各种马车有三四千辆,红夷大炮有三百多门!”
“三百多!”在场的士子长顿时神情凛然。
相比之下,他们明军就总共也只有二十多门红夷大炮。
但是好在还有两千多门虎蹲炮以及两百多门佛朗机炮。
郑森又道:“除了三百多门红夷大炮之外,还有大量的佛朗机炮以及虎蹲炮,确切数量不详,因为有许多佛郎机炮和虎蹲炮都隐蔽在偏厢车厢中。”
“佛郎机炮和虎蹲炮暂时不用管,因为这了防御火器,进攻作战中用途不大。”崇祯摆了摆手,又道,“除了云龙湖东南方向,在其他方向有没有发现建奴驻营?”
“没发现。”郑森摇了摇头,随即又说道,“至少视野之内并没有发现。”
“没有吗?”崇祯哂然一笑,又道,“看来多铎这狗贼用兵还挺谨慎的。”
金铉说道:“圣上,建奴乃远道而来,所以必定人困马乏,不如由臣率领本部三千精骑趁夜前往偷营,给他们个下马威?”
崇祯闻言有些心动,因为三国演义中经常上演这样的故事。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三国演义毕竟是,当真你就输了。
“算了。”当下崇祯摆摆手说,“建奴虽是远道而来,也必定人困马乏,但正因此今夜必然加强戒备,爱卿若是真的去偷营,没准反遭对方算计。”
顿了顿,崇祯又道:“今夜就好好睡上一觉!”
“养足了体力准备明天的大战!”
……
这时候在云龙山顶。
金声桓专门腾出了一处铳台的地堡来安顿国难戏班。
铳台的地堡分隔成了多个屋子,其中一间屋子被阮大铖安排成女宿舍,专门用来安顿李香君、郑妥娘等女优伶。
郑妥娘是第二个加入戏班的秦淮名妓。
还曾经在扬州、南京两次给崇祯献唱。
除了李香君和郑妥娘两人,戏班里还有十几个女子。
十几个年轻女子聚在一起,莺莺燕燕的就煞是热闹。
直到木门外响起一声轻咳,姑娘们才终于安静下来。
随即木门外又响起阮大铖低沉的声音:“今晚早点睡,明天没准要唱一整天的戏,从天亮一直唱到天黑,不养足了体力可撑不住!”
“唱一整天?”姑娘们忍不住低呼出声。
随即屋里的油灯纷纷熄灭,光线也暗下来。
然而李香君却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正转辗反侧,耳畔忽然响起郑妥娘的低语声:“香君妹妹,睡着了么?”
“妥娘姐姐,没呢。”李香君转了个身,对着郑妥娘那侧,“你也没睡?”
“我睡不着,害怕。”郑妥娘低声说道,“湖那边都是建奴,这些建奴可是野蛮人,他们不光杀人,而且还吃人,而且还专门吃女人。”
不得不承认,舆论宣传这个武器是真的霸道。
随着士子们的宣扬以及戏班的反复传唱,不光是边镇将士以及各州各县的贩夫走卒相信了两脚羊的故事,就连国难戏班的戏子和士子营的士子对此也是深信不疑。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建奴就算不吃女子,造下的杀孽也是差不了多少。
“妥娘姐姐,我也好害怕。”郑妥娘话音刚落,黑暗中便响起多个声音。
好家伙,敢情戏班子里的十几个姑娘都没睡着,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面临生死考验,没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做到泰然自若。
听到这,李香君心下忽然生出一等豪情,说道:“姐妹们,别怕,圣上会保护我们,大明的将士也会保护我们!”
“可是,可是……”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
“万一等建奴打过来,他们却像关宁军那样临阵脱逃呢?我们可怎么办?”
李香君便立刻把自己代入秦良玉,低低的却坚定的说道:“那我们就穿上戏服,拿上戏具上阵杀敌,羞煞这些没卵子的男人!”
“啊?”十几个姑娘这下更害怕。
……
相比之下,同在云龙山第九峰的十几个士子则从容得多。
此时此刻,就在第九峰脚下的其中一个铳台的地堡之中,数盏油灯将整个地堡大厅照得透亮,白天在铳台上演讲的那个高大魁梧士子手持一卷论语,正在大声领读,其余的士子则是逐句的应和,朗朗读书声传遍地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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