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这样的斗殴应该是东林党占据绝对上风才对。
然而并不是,东林党非但没有占到上风,甚至逐渐落入到了下风,因为那些原本中立的低阶文官和武将已经站到了拥立太子的这边。
说起来,中立派的官员对东林党官员其实也是一肚子火。
因为六部五寺二院一府的事权都被东林党的官员给夺走,且东林党的这些官员占有欲一个比一个强,中立派的官员就连汤都喝不上,这谁能受得了?
所以借着这次拥立新君的机会,中立派的官员就集体暴走。
当然了,还有个因素不能不提,那就是市易所在其中发挥的作用。
站到太子这边的这些官员之中,有不少是直接或者通过亲属间接从市易所的债券买卖中赚到了钱的,所以就对东林党的做法很愤怒。
真要是让东林党控制了市易所,他们上哪赚银子?
双方官员大打出手,金銮殿都成了大型斗殴现场。
高弘图、史可法都是出面制止,但是根本就没人听他们的。
最后还是魏国公徐弘基果断调来京营兵,才终于制止了这场斗殴。
这时候,已经有好几个身体孱弱的官员被打得昏死在殿上,朱慈炤便赶紧命人召来了御医当殿医治,所幸并没有生命危险。
到了这,这场大朝会已经没办法再继续。
高弘图当即决定散朝回衙用膳,等己时之后的午朝再定议。
一散朝,高弘图、姜曰广就带着十几个心腹回到自己的内阁直房,并且让高福守住了直房的大门口。
“恩师,解阁老突然翻脸变卦,还有这么多官员突然与我们作对,此事非同寻常,学生以为其中必定有缘由。”李景廉说道。
“亦周,那你认为会是什么缘由?”高弘图肃然问道。
李景廉沉声说道:“会不会是操江提督署那边出了变故?”
“操江提督署?”姜曰广皱眉道,“那边有诚意伯坐镇,能出什么变故?”
李景廉沉声道:“姜阁老,你莫非已经忘了,马鸣騄下狱之后,当大司徒提议由户部接管内务府时,朝中发生了何事?”
“圣上的密诏?!”姜曰广不由得吃了一惊。
“赴难九卿若真有圣上留下的密诏,还真有可能调动三千铁骑,这样的话就算是有诚意伯坐镇操江提督署,也是没用。”
“这不可能吧?”袁彭年瞠目结舌的道,“圣上既没回过南京,更不可能预料到会有今天这等局面,又怎么可能事先为此留下密诏?”
李景廉沉声道:“圣上当然不可能预料到今天这等局面,他若是真有此等未卜先知之本领,也就不会在扬州遇刺崩殂。”
顿了顿,又道:“但是以圣上之心性,事先给赴难九卿留下一道危急时刻可以调兵的密诏却是完全有可能。”
正说间,高福急匆匆进来。
“老爷。”高福低声禀报道,“刚才有人送来了一封密信,说是原本驻扎在清凉门外莫愁湖畔的那三千铁骑,已经杀奔操江提督署去了。”
“这便是了。”李景廉跺脚道,“果然让学生不幸言中矣。”
这下连高弘图也是有些慌了神,急忙问道:“亦周,这下便如何是好?”
李景廉眼中掠过一抹狠厉之色,沉声说道:“恩师,事到如今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请魏国公立即出动京营控制南京全城!”
“待京营兵控制南京全城之后,再行午朝。”
“届时恩师就直接在朝会上逼京中的文臣武将表态。”
“若是拥立永王也就罢了,若是再敢妄言拥立太子或定王……”
说到这一顿,李景廉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森然道:“杀无赦!”
听到李景廉这话,包括高弘图在内,在场所有人都是神情一凛。
因为若是照李景廉说的这么个搞法,则今日午朝恐怕就要血流成河,少说也得有上百个文官武将会被砍了头。
便是当年董卓拥立汉献帝时也没有杀过这么多人哪。
当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高弘图头上,这个决定只能高弘图来下。
高弘图犹豫许久,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这个骂名就由仆来背负吧,为了大明朝的江山永固,为了士大夫共治的理念,仆又何惜身后之骂名?”
当下高弘图便径直出了直房,去都督署找寻魏国公。
……
魏国公徐弘基在五军都督府的行辕内也是如坐针毡。
徐弘基的弟弟徐耀基,还有长子徐胤爵、侄子徐仁爵此时也都在场。
“兄长,你就不要再犹豫了。”徐耀基道,“无论是支持永王即位还是支持太子即位,必须得拿出一个章程来,不能再模棱两可下去了。”
“是啊,父亲。”徐胤爵也道,“不然就会两边得罪。”
“我又何尝不想早些下决断。”徐弘基没好气的说道,“可是你们说,我该拥立哪个?永王还是太子?”
徐仁爵道:“东林党已经控制了南京的大局,自然是拥立永王即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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