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远远不够啊。”沙定洲黑着脸道,“让教化、王弄、八寨和安南四司守住广西府,挡住广西狼兵北上之路,四司所需之粮草从广西府就地筹措,再让其他八个土司去曲靖府、寻甸府及东川府的诸州诸县筹粮。”
听到这话,李日芳等部将脸上露出狰狞之色。
说是筹粮,其实就是抢,其实就是烧杀劫掠。
这之前沙定洲还幻想着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能够让云南省境内的流官以及汉民臣服在他的统治之下,所以做事情还算克制。
可是现在,他却是再也管不了那么多。
“这之前,我对各府各州各县都是一再忍让。”
“可这些流官不知好歹,总认为我们好湖弄、好欺骗。”
“那么今天,就该是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抢光各府粮食!”
说到这一顿,又接着说:“再派人去通知王朔,让他不要再磨蹭了,立刻率军强行穿过水西安氏的地盘,杀进黔中,截断朝廷大军的粮道!”
沙定洲的命令迅速被传达下去,云集在平夷卫附近的土司开始分兵。
王弄司、教化司、八寨司以及安南司的土兵浩浩荡荡的开出平夷城,沿着山路开始向南边的广西府开赴而去,其他各司则杀奔滇北各州县。
……
此时在昆明城内。
沐天波眼含热泪,正在打量着黔国公府的大门。
正如汤嘉宾所猜测的那样,沐家世镇云南近三百年,根基还是深厚,所以沐天波刚一出现在昆明的小西门外,便立刻就有旧部将小西门打开来,沐天波和杨畏知率领的五千明军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城。
得知明军已经进城,万氏落荒而逃。
就连李日芳等心腹的家卷都顾不上。
时隔将近一年时间,沐天波终于又回到了昆明,心下真是感慨万千。
“罪臣余忠林,参见公爷。”国公府参军余忠林假惺惺的上前来请罪,“罪臣为了保全昆明满城百姓,不得已与沙逆虚予委蛇,请公爷治罪。”
“欸,卿无罪。”沐天波弯腰将余忠林搀扶起来,又道,“这次若不是你打开小西门,本公与杨副使又岂能这般容易就进了城。”
没错,小西门就是余忠林带人打开的。
不过,余忠林打开小西门迎沐天波入城,可不是因为他对黔国公府真有多么的忠诚,而是因为他已经得到可靠的消息,朝廷大军已经杀到了平夷卫!
朝廷大军一到,沙定洲也就大势已去,他余忠林自然又要改换阵营。
这些阴微心思,沐天波是看不出来的,但是杨畏知却是一眼就窥破,只不过杨畏知也没有急着拆穿余忠林。
因为沙定洲叛乱之前,余忠林就是沐天波心腹。
所谓疏不间亲,他杨畏知在沐天波心里的份量未必能及得上余忠林,所以急着在沐天波面前拆穿余忠林只会把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罪臣真惭愧莫名。”余忠林抹着眼泪说道,“只可惜未能抓住万氏。”
“万氏跑就跑了吧。”沐天波一摆手说,“余参军,老夫人、夫人小姐等可好?还有本国公的两位兄弟可还活着?”
“公爷。”余忠林便度跪下,嚎啕大哭。
“老夫人和夫人唯恐遭受乱军凌辱,破城当日便自缢身亡,二公子还有三公子也是殁于乱军之中矣,罪臣护卫不力,还请公爷治罪。”
沐天波闻言顿时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
旁边的杨畏知也轻叹一声,这真是家破人亡。
余忠林又痛心疾首的说道:“还有沐家几百年积蓄之家当,也尽被沙定洲及万氏运回佴革龙老寨矣。”
这下沐天波真是悲从中来。
合着不光是家破人亡,而且是倾家荡产了哇。
沐家两百多年积攒的亿万家财全都被搬空了。
当下沐天波便再控制不住,放声恸哭了起来。
好半晌,沐天波才终于止住悲声,咬牙切齿的道:“沙定洲,你加诸沐家身上的,本国公必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还有属于我沐家的东西,你一分银子都休想拿走,本国公都要分文不少的拿回来,拿回来!”
……
沐天波恐怕是不可能拿回沐家的巨额财富了。
因为这笔财富现在已经落入了广西狼兵之手。
广西狼兵不费吹灰之力就攻破了佴革龙老寨,当一个土目带着一队大约百人的狼兵冲进老寨的大堂,一眼就看到了摆满大堂的大木板箱。
“打开!”为首的土目喝道,“看看装的都是些啥。”
十几个狼兵便立刻一拥而上,将六七口大木板箱撬了开来。
随即一片耀眼的银光便从箱子里边绽放出来,竟然是银子!
六七口大木板箱里装都是五十两一定的银锭,一箱足有上百锭之多,也就是每箱至少有五千两银子!
“银子!”
十几个狼兵欣喜的大叫起来。
为首的土目也是大喜过望道:“哈哈,发财了,这回咱们真发财了!”
然而高兴不过三秒钟,便又有一队狼兵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大堂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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