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额娘。”阑
顺治走进慈宁宫东暖阁,低喊了一声。
布木布泰睁眼看了顺治一眼,旋即又闭上眼睑自顾自的念经。
禁宫寂寞,多尔衮又不常来,布木布泰只能借礼佛平靖心神。
“皇额娘。”顺治便加重语气,沉声道,“朕有话想要与你说。”
“你什么都不用说。”布木布泰没好气的道,“哀家也不想听。”
“皇额娘!”顺治的语气又往上调高了两分,肃然说道,“大清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朕身为皇帝再不能置身事外。”
“多铎、勒克德浑他们都跟你说了些什么?”阑
布木布泰俏脸上的怒气已经快要压抑不住,跟你说了多少次要韬光养晦,不可正面硬杠皇父摄政王,你就是听不进去是吧?
多铎和勒克德浑他们几个也配与多尔衮斗?
他们若是真有本事,会如此轻易就被多尔衮夺走了手中兵权?
你就是把这些只知道逞凶斗狠的郡王贝勒还有贝子绑在一块,也远不及多尔衮的一根小指头,要不然为什么是多尔衮当这个皇父摄政王?
“他们什么都没说。”顺治已经有些不耐烦。
“但是朕已经知道,明军已经杀到朝阳门外。”
“朕更知道,北京城一旦失守,大清就将万劫不复。”阑
顿了顿,顺治再加重语气说道:“祖宗的江山不能葬送在朕手里。”
“所以,你觉得你能比皇父摄政王做得更好,对吗?”布木布泰的俏脸黑下来,“你觉得你能更好的驾驭多铎、勒克德浑这些八旗贵族,你觉得你能更好的驾驭吴三桂、洪承畴他们这些汉臣,你觉得你能击败悟道的崇祯,对吗?”
福临顿时哑口无言,好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说实话,福临当然没有自信做得比多尔衮更好。
至于驾驭勒克德浑这些八旗贵族还有洪承畴这些汉臣,就更难。
好半晌,福临才弱弱的反驳道:“这不是有皇额娘你帮着朕么?再说了,遏必隆、图赖还有雅布兰这些满臣都是忠于朕的。”
遏必隆、图赖、雅布兰等原本是两黄旗的勐将。阑
在多尔衮换旗之后,雅布兰等两黄旗的勐将就被调到了两白旗。
现在两黄旗和两蓝旗跟着索尼驻扎在兖州境内,与堵胤锡对峙,两红旗则跟着苏克萨哈驻防山海关,只有两白旗留在北京。
正因此,遏必隆、图赖以及雅布兰等两黄旗勐将全都留在北京。
这也是福临的底气所在,如果没有遏必隆、图赖及雅布兰等忠诚的两黄旗勐将,福临根本就没胆子对多尔衮生出异样心思。
“皇帝,皇额娘知道你心里急,想要早日亲政。”
布木布泰脸上表情终于缓下来,轻叹一声劝道:“但是有些事真不能急,皇额娘不过一介女流之辈,不懂军国大事,怕是帮不上你什么忙。”
“至于遏必隆、雅布兰还有图赖他们,皇额娘有一句话送给你。”阑
“这是增广贤文里边的一句话,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意思是说有些人表面上十分忠诚可靠,但实际上如何,那就只有天知晓。”
“这绝不可能。”顺治抗声说道,“遏必隆、图赖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话不要这得这么绝对。”布木布泰摇摇头,又道,“你毕竟还年轻,才十二岁,皇额娘毕竟比你多吃了二十多年饭,自信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听到这话,福临顿时就像泄气的皮球瘪下去。
如果没有皇额娘的支持,他什么事都办不成。
布木布泰又道:“别忘了去向你皇阿玛请安。”
“朕偏就不去。”福气气呼呼的走了。阑
布木布泰只能叹息摇头。
……
“主子。”曹尔玉低声道,“宫里边传话来了。”
多尔衮继续阅读手中密信,头也不抬的问道:“都说了些什么呀?”
“皇上急着想要亲政,但是皇太后坚决不允。”曹尔玉低声说道,“皇太后还让皇上给主子请安,但是皇上不肯来。”
“朕不与他一般见识。”
“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阑
“等他再大些,就知道感恩了。”
顿了顿,多尔衮又道:“他若真能驾驭得了洪承畴、吴三桂这些个汉臣,朕倒是真想把这一大摊子还给他,朕也乐得清闲。”
曹尔玉又说道:“主子,皇上去慈宁宫之前,曾经召见过图赖、遏必隆还有雅布兰等两白旗的十几员勐将。”
“此事朕知道。”多尔衮哂然道。
曹尔玉便不再多说什么,躬身退出了东暖阁。
多尔衮目光转向静海县城的方向,幽幽说道:“京师的局面暂时还能维持得住,但是真正的胜负手在静海,洪承畴,你可不要让朕失望。”
……阑
洪承畴已经把他的行辕移到静海的县衙之内。
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已经搭起一个沙盘。
这是孟学礼带着举人营的举人花了两天搭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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