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姵的话明显就是言不由衷。
做了一个月的墨麒队长,新鲜感早已消失殆尽。
麒麟卫的训练枯燥乏味,队员们一个比一个笨拙,她早已不耐烦。
如果不是自小就没有养成半途而废的习惯,她早就撒手不干了。
千里追捕梁若儒,随便想想都知道桓郁此行会有多刺激。
若是再能与北戎人打上几仗,真是给做金山她都不换。
桓郁见她笑得勉强,对荣王道:“麒麟卫本就是为了小九才组建的,她的确是不好撒手不管。
但留在京里也并非无事可做。
梁若儒北上也只是猜测,万一他另有图谋,京城的护卫也绝不可大意。”
荣王笑着拍了拍萧姵的肩膀:“北戎一时半会儿的灭不了,今后要打的仗多着呢,绝少不了你的!”
萧姵嘟了嘟嘴:“知道啦,荣王叔叔。”
折返回宫的路上,萧姵刻意凑到了桓郁身边。
“桓二哥,我听说那梁若儒甚少在人前露面,你是啥时候见过他的?”
桓郁道:“十年前,机缘巧合之下我与他见过一次。”
萧姵不由得又仔细打量了对方一遍。
十年前桓郁这家伙才七岁,与那梁若儒又只见了一次,他的话究竟靠不靠谱啊……
桓郁被她逗笑了:“并非我的记性有多好,而是梁若儒的长相太有特点。”
萧姵催促道:“桓二哥快说与我听听,万一我哪天行大运撞上他,顺手就把他给拿了!”
桓郁道:“他的眉眼鼻子和方才那名嫌犯有几分相似,长的还是非常周正的。
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下半脸,他是个兜齿,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地包天。”
萧姵不以为然道:“兜齿的人很常见啊,为何梁若儒就那般引人注意?”
桓郁笑道:“他的兜齿实在太严重了,至少我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谁能够与他相比。
若非如此,他寻的替身为何都只是眉眼有几分相似?”
萧姵笑了起来。
“难怪他不肯入朝为官,也不肯在人前露面,原来是死要面子,哈哈……”
她的笑声太有感染力,不仅是桓郁,就连荣王心头的哪一点阴霾都散尽了。
※※※※
魏鸢随天庆帝抵达宝华宫时,太后正与几名老嬷嬷闲话家常。
远远望见儿子身边跟着一名漂亮的少年,她立时便笑了起来。
“你们谁都不准说话,让哀家猜猜这是谁家的孩子。”
老嬷嬷们都忍着笑,纷纷起身给天庆帝行礼问安。
天庆帝示意她们不必多礼,带着魏鸢走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把魏鸢唤到近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是荣王家的鸢哥儿,小的时候跟个糯米团子一样,如今还是这般白净!”
魏鸢都快哭了。
若不是怕萧小九把他给忘了,哪个十六岁的少年会愿意自称糯米团子?
昨日父王回京虽然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但宝华宫这边肯定是有人禀报过的。
自己的身份太后明明知道却装作记不得,十几年前的“糯米团子”却记得这般清楚。
这老太太究竟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当然,这些话只敢在心里想想。
他撩起衣摆跪下磕了个头:“魏鸢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将他拉起来:“坐到哀家身边,从前你母妃最喜欢带你到宝华宫来,哀家还给你喂过饭呢!”
坐在大魏最尊贵的老太太身边,魏鸢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长了刺,真是哪儿都不舒服。
偏偏太后就喜欢他这种长相白净斯文的孩子,谈兴更浓了。
“鸢哥儿离京的时候年纪还小,儿时的玩伴都不记得了吧?”
魏鸢老老实实道:“除了萧家小九,其他的都不记得了。”
太后拍了拍他的手:“文渊侯府的世子,就是你轻寒哥哥也不记得了?”
今日花轻寒依旧缺席了训练,魏鸢并没有见到他。
但他这些年一直都十分关注萧姵,又怎会不知道她身边都有些什么人。
太后娘娘的表外甥,花贵妃的嫡亲弟弟,家世和身份都不比他差多少。
单看外在条件,他的确是自己的劲敌。
可小九乃是翱翔九天的雄鹰,文渊侯府那个金丝笼对她而言没有半分吸引力。
反倒是那个桓郁……
太后面前他不敢分心太过,忙回道:“有一点点印象,记不太清楚了。”
太后对天庆帝笑道:“鸢哥儿今年十六,也是该考虑婚事的年纪了。
北地苦寒人烟稀少,哪儿有姑娘能配得上做荣王府的世子妃?
不如趁此次回京的机会,让哀家替你好好挑一挑。”
十几年不见面,加之对方也只是自己的伯母,魏鸢哪里敢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他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我年纪还小呢,这事儿不着急。”
天庆帝在一旁憋得快不行了。
这一老一小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倒是要看看待会儿他们怎么继续演下去。
太后笑道:“十六岁不小了,现在开始挑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没有个一两年,哪里能把世子妃顺利娶回去。
瞧瞧你轻寒哥哥就知道了,都十七岁了事情还没有定下来。”
魏鸢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太后娘娘,轻寒哥哥有喜欢的姑娘了?”
太后笑道:“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就只喜欢萧家小九一个,追着她跑了多少年了。
就是不知道啥时候能让那丫头点头。”
魏鸢快气死了。
从前总听人说姜还是老的辣,他今日真是见识了。
父王总说太后以前对他特别好,虽然只是伯母,却几乎把他当亲孙子一般对待。
可如今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老太太对他的确还是很好的,关心的话语也全都出于真心。
但俗话说得好,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花轻寒这个手心的肉明显比自己这个手背的厚很多。
小九若是愿意,花轻寒还需要追那么多年?
老太太明明知道花轻寒成功的可能性极低,却还要在自己面前主动提起这件事。
她分明就是洞察了自己的打算,所以才抢先把花家的打算说出来堵自己的嘴。
哼哼!
他才没那么幼稚。
都说烈女怕缠郎,他小风筝别的本事没有,黏人的功夫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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