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霞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次不一样,世子爷宴请的人是那位桓三公子。”
“什么?世子爷宴请的人是那……”垂雪险些把“登徒子”三个字说了出来。
花晓寒有些懊恼,所有的兴致一扫而空。
搞了半天,父亲还是不肯相信她的话!
什么世子爷宴请,分明就是父亲想请桓三公子来家里做客。
“姑娘……”垂雪往她身边凑了凑:“您又何必为了这么点事情烦恼?
男女有别,那桓三公子又不是咱们家的亲戚,您若是不想见他,到时别露面不就得了?”
流霞瞪了她一眼:“瞧你这话说的,咱们姑娘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干嘛要躲着不见人?”
花晓寒抚了抚额头:“你们俩别争了,把这些布料放回去吧。”
流霞还待劝说几句,垂雪抱起桌上的布料,拉着她一起走出了内室。
“垂雪你拉我做甚……”流霞有些不满地挣脱她的钳制。
“你是不是糊涂了?不管侯爷是为了什么目的才宴请桓三公子,姑娘的事儿也由不得你做主。”
“我……”流霞还想分辩几句,最终还是忍住了。
内室中,花晓寒将她的大肥猫抱进怀里,又窝在了小榻上。
“花花,爹爹这么做,必然是得到了娘的同意。
显然娘并不知晓桓三公子就是上次与我相撞的人。
若是她知道他就是那登徒子,会不会……哎呀,太丢人了……”
大肥猫喵呜了一声,用肥脸蹭了蹭花晓寒的脸。
花晓寒噗哧笑道:“我才没那么胆小呢,既然爹爹和哥都说桓三公子人品不错,那我见一见他也没啥大不了的。
从前的事情都是误会,解释开了就没事儿了,你说对吧?”
大肥猫不耐烦地又喵呜了一声,用力从她怀里挣脱,跳下了小榻。
※※※※
第二日早饭后,花晓寒带着流霞和垂雪去了主院。
因为今日又逢休沐,花侯此时还躺在床上。
听说小女儿来了,他不好再赖床,匆匆洗漱后来到了正厅。
花晓寒正与花夫人说话,见他来了忙起身行礼。
花侯摆摆手:“怎的不多睡一会儿……你哥呢,怎的没见他人影?”
花夫人一面吩咐丫鬟去端早饭,一面笑道:“我看侯爷是睡糊涂了,你以为轻寒和你一样不需要用功了?
睡懒觉扯闲篇儿,我觉得你不如早些告老,省得整日吵嚷着觉不够睡。”
花侯打了个哈欠:“我倒是想呢,可轻寒的婚事一日没个着落,我怎好把一切都交到他的手上?”
花晓寒瘪瘪嘴,没敢像平日那样插嘴。
如今婚事可是个敏感话题,只要她一接话,父母立刻就会把话题绕到自己身上。
花侯见小女儿变得狡猾了,忍不住笑了笑。
说话间丫鬟已经把早饭送来,花晓寒暗暗松了口气,亲自伺候父亲用饭。
巳时还差一刻钟,桓际带着两名小厮抵达了文渊侯府。
花轻寒亲自出门迎接,带着主仆三人一起来到了花侯的院子。
花侯同妻女在正厅中等候,听闻桓际到了,花晓寒站了起来。
桓际随花轻寒走进大厅,给花侯夫妇行礼问安,又对花晓寒施了一礼。
花晓寒福了福身,稳稳当当坐了下来。
从花轻寒和桓际进门的那一刻起,花夫人就一直留心打量着桓际。
轻寒的个头并不矮,只是稍微显得有些瘦弱,不过最近像是强壮了些,看起来添了几分精气神。
桓际则比他还高了半寸,蜂腰猿臂紧衬利落,脚步也比寻常人轻盈许多,一看就是自幼习武的人。
再往脸上看,他的五官并不似轻寒那般秀气,却也是极其周正的长相。
尤其是一双眸子清澈透亮,里外都透着一股正气。
花夫人暗暗点头,侯爷果然没有胡乱吹嘘。
桓三公子虽不及萧家小五那般耀眼,但绝对是个相当出众的年轻人。
她忙笑着招呼二人坐下。
花侯与桓际寒暄了几句,余光却始终锁定在小女儿的脸上。
见花晓寒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既不害羞也不紧张,花侯郁闷了。
这小丫头是怎么回事儿?
用他这双在官场里混了几十年的老眼,竟看不出她对桓三公子究竟有没有一点点意思。
桓际性子活泛,在陌生人面前可以刻意保持稳重,时间却绝对长不了。
再加上看到花夫人这般好客善谈,他之前那些刻意和矜持那里还能坚持得住。
没过多久,他便与花夫人越谈越投契,两人甚至还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花侯父子倒像是作陪一般,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花晓寒暗暗咋舌,原来这人的真面目是这样的。
初次见面那不愉快的经历,她虽然没有真的把桓际当做登徒子,却认定他是个毛毛躁躁,脾气也不怎么好的人。
第二次见面更甚。
好好的一个贵公子,即便是有公务在身,也不该二话不说就踢门而入。
那一声响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
她更加认定他就是个脾气暴躁喜欢动粗的人。
没想到他竟是个这样的人……
娘做了几十年的侯夫人,非常擅长与人应酬。
只要她愿意,什么时候都能谈笑风生。
可那样的笑容和话语远不及今日这般亲切且真诚。
至少花晓寒能看得出,娘是真的很喜欢桓三公子。
她觉得自己根本插不上话,只能竖起了耳朵。
花夫人那边已经与桓际谈起了天水郡。
“……我年少时曾经去过一回天水郡,还随着长辈们去狩猎。”
桓际好奇道:“夫人家有亲戚在那边?”
花夫人笑道:“我有一个姑母当年就是嫁去了天水郡,只是姑父后来调任其他郡府就离开了。
不过我的长姐和姐夫住在陇西郡,想必三公子应该认识他们。”
“哦?”桓际十分好奇:“不知夫人指的是哪位大人?”
花夫人笑道:“陇西郡的裴郡守,正是我的姐夫。”
桓际大笑道:“原来是裴伯父,他与我父亲颇有几分交情,他们府上的几位公子与我都很熟。
没想到他们竟是夫人的嫡亲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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