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亮的喷嚏,让桓郁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
萧姵虽然臂力过人,但两只手坠着两个人外加一只小老虎,依旧有些吃力。
加之上方的水流越来越大,她估计自己坚持不了多久。
“喂,我说大灰,你能不能换个姿势?”萧姵用商量的语气道。
大灰略微调整了一下方向,大尾巴离开了萧姵的鼻子。
“我说你就不能跳去旁边的树干上待一会儿,非坐在爷的头上?!”萧姵怒了。
若不是为了来救这小东西,她至于这么狼狈么?!
大灰也是浑身湿透,可怜兮兮地呜呜了几声。
水流不断冲击,萧姵承担的重量越来越重。
桓郁努力控制着身体,手上难免加了几分力道。
萧姵觉得自己被勒得快喘不过气了。
然而,就在这样凄惨的情况下,大灰居然还放了个屁。
在水声的掩饰下,屁的声音不算太大,但那股热气却直直冲在了萧姵的脑袋上。
“你个臭不要脸的,居然敢在九爷的头上放屁!”萧姵用力吼道。
大灰吓了一跳,纵身跃上了树干。
下方的桓郁险些笑岔气,手上又加了一分力。
萧姵更喘不过气了。
她往下看了一眼,却只能看见扣在她腰间的一双手。
“我说……桓二哥,你要是再加力,我今日……恐怕得交待在……这儿了……”
桓郁努力减轻力道,然而收效甚微。
他闷声道:“你可千万别学大灰……”
“噗——”萧姵吐出一口水,手上一轻。
两个人,一只虎,一段树干一起坠了下去。
萧姵觉得自己这次恐怕要完。
鬼才知道这悬崖到底有多深!
方才在崖顶的时候,放眼望去一片绿油油,让人根本无法判断下面的情况。
如果是水还好。
凭他们二人的水性,勉强还能保住一条命。
当然,这也必须是在悬崖不太深的情况下。
如果不是水……
不容她多想,身子被树冠挡了一下,下坠的速度有所减缓。
萧姵顾不上疼痛,反手一勾又挂在了树干上。
“桓二哥——”她大声呼喊。
“我们在这儿——”很快就有了回应,是她熟悉的男声。
萧姵的眼神快速在四周扫视了一遍。
终于,她在下方看见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只见桓郁和大灰并肩躺在草地上,看起来格外舒服惬意。
你大爷的!
萧姵手一松,朝地上的男子飞扑过去。
“要死人了——”桓郁被她压得险些岔气。
大灰则早已经闪开,滚到了五尺开外。
两人抱作一团,在草地上滚了好几圈。
为了不被压在下面,萧姵几乎耗尽全部气力。
桓郁本来也不打算和她争,直接放弃了抵抗。
萧姵气呼呼地瞪着他:“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悬崖下面是这个样子的?”
桓郁笑道:“原来在你心目中,我竟是个这么无聊的人?”
“谁知道呢?”萧姵侧过脸,恶狠狠地瞪着不远处的始作俑者。
大灰的毛依旧是湿的,一小绺一小绺粘在身上,看起来既可怜又无辜。
萧姵被气笑了。
“装,还在给爷装!”
大灰用两个肉乎乎的前爪捂着圆脸,一副羞涩的模样。
桓郁噗哧笑道:“小九,你这也太热情了,人大灰都不好意思看了……”
“你——”萧姵直起身子在他胸口捶了一拳:“桓子卿,你最近是不是有些飘了?方才要不是你那句废话,咱们能掉下来么?”
“我好像没说啥啊?”
桓郁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小九方才居然唤他“桓子卿”?
萧姵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大灰:“你们两个同流合污,一个胆敢坐在爷的脑袋上放屁,一个胆敢污蔑爷放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手上一用力就想站起来。
桓郁赶紧拉住她:“我就是看见下面没多深,而且还是草地,所以才和你开了个玩笑。”
萧姵撇撇嘴,显然不是很相信他的话。
“采摘伊人笑之前你是来探过路的,不过时间不长,想来你也没有太在意,这也就罢了。
可年初你是来过这里的,而且是你自己说的,那个时候起云峰并没有下雪,到处都是枯枝败叶。
你那么好的目力,会看不出这悬崖下面是什么情况?”
亏得这家伙之前还各种担心,真是装得太像了!
桓郁忙大呼冤枉:“在你面前我是从来不撒谎的。
年初我的确来过起云峰,但那一次我只是看了伊人笑的果实一眼便离开了。
我连这地方有个悬崖都不知晓,又怎么会用这个来骗你呢?
是方才我抱着你腰的时候往下看了几眼,发现这就是个不太深的悬崖,似乎还有草地。
以你我的身手,掉下来最多就是被树枝刮破点皮,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而且那树干是自己断的,并非你听了我的话之后自己脱的手,对吧?”
萧姵捏着他的脸颊用力揉搓了好一阵。
“方才那树枝怎的就不把你这张脸给刮花呢,油嘴滑舌的!”
桓郁嘿嘿笑了两声:“幸好小九的脸没有刮花。”
“去你的!”萧姵松开手,再一次看向大灰:“还有你!还不把那一对儿小蹄子放下!”
大灰把两个肉乎乎的前爪挪开,巴巴儿地看着萧姵。
“过来!”萧姵招了招手。
大灰扭着小屁股,有些不情愿地挪了过来。
萧姵一把揪住它的后颈,把它提了起来。
在它的小屁股上拍了几下,这才骂道:“爷看你不像个灵兽,倒是像个老虎精,跟谁学的胆子这么大,是不是活腻歪了?!”
大灰不敢挣扎,看着桓郁呜呜了两声。
萧姵把它扔到一边:“你个小东西是在这里生这里长的,你总不会也像他一样不知道这悬崖的情况吧?
明明知道自己没有生命危险,还装得跟个小英雄一样不管不顾往下跳,以后还敢不敢了?”
大灰瘪着嘴巴,用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
萧姵忍着笑对桓郁道:“本来咱们还打算把伊人笑传承下去,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桓郁握着她的手,温声道:“尽人事,听天命,既然天意不可违,咱们也只好顺其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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