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人被这话吓了一跳。
“程叔咬人?还被吊起来打?”
不管是真是假,这位好心街坊如丧考妣的模样确实叫全体赵家人瞬间心头一紧。
关押在死囚牢的犯人是将死之人,这些狱卒平日里根本不把他们当人。
更可况,在死囚牢里咬人,咬狱卒,如此被吊起来打,这是说得通的。
只是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明显过了夜禁的时间。
现在出门?
如果现在出门被巡夜的衙役捉住,那可是要苔刑的。
有明一代都有着严格的夜禁规定,犯夜禁者苔四十。
其实就是用木板打屁股,而且是光着屁股打,打四十下。
不过,也别小看这四十下,轻者皮开肉绽,重者,如果身体挨受不住,被木板子打屁股打死打残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可程永昌如果被狱卒在不见天日的虎头牢里吊打的话,就不是打屁股这么简单了。弄不好,等不到秋后问斩,就直接被打死。
爹,我去看看......
慢着!我与你一同去......
张峰这边刚出了院门,就被那边赵雪城给叫住。
爹,你的腿脚不好,还是别去了。
我怎能不去看看。
不论哪个打老程,只要是同州人,他们可都是吃过我赵家的包子的,就算我这张老脸也不要,也要讨一个公道。
爹,他是我娘舅,我也要去看看。
七音,那里是地牢,不是闹着玩的。
张峰被在那里关过一夜,知道那阴森恐怖的气氛确实不是闹着玩的,男人都觉得瘆得慌,更何况女人。
于是,七音留守看住院门。张峰跛着腿,背起赵雪城向着城北的虎头牢狂奔而去。
......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同州城的夜晚同样也是静悄悄的。
尽管静悄悄,但张峰对自己这副新的身体还是很满意。
自己的腿跛,而且还背着微胖的赵雪城,可以说是满负荷运转了。
可从城南一路小跑到城北的衙门口,少说也有三四里路,连口大气也没喘。
两人来到衙门口,依然是静悄悄,静到让人有些心里发慌。
“虎头牢在这边......”
两人顶着清透的月色,转到衙门后院的西侧,这里明显就是地牢的位置了。
“老程,老程!”
“程叔!程叔!”
一顿乱喊后,里面没有灯光,也无人应答。
“爹,你听......”
张峰仔细去听,可此时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外,好像什么也没听到。
尽管这虎头牢有两层院墙,关押重刑犯的地方又通常是在地下室一样的地牢里。可如果里面有犯人被吊打,任何的风吹草动,在这样寂静的夜里,也是能够听得见的。
赵雪城的听力一直很好,张峰的听力更好。
可愣是什么也没听见。
赵雪城看了看四周,有些狐疑地瞅着地牢的院墙,于是张峰十分善解人意地趴上了墙头。
虎头牢的院落内进深很大,两侧廊柱上悬挂着幽暗的小灯笼。远处的情况看不见,近处的情况却把张峰吓了一跳。
一个起夜的狱卒正在墙角撒尿。
他睡眼朦胧地忽然抬头看着张峰,张峰也看着他,惨淡一笑。
咦!妈呀!
确切来说,是墙头突然冒出的这个笑得很凄惨的人头把狱卒吓了个半死。
于是,一通折腾后,张峰和赵雪城这两位半夜睡不着觉,趴在墙头把心情哼成歌的不速之客就要被请进去喝茶。
当然,这茶自然是不喝的好。
钱财开路,反正夜里也没什么人。
这小小狱卒的精神损失费就被赵雪城捧出的一小贯钱打发了。
而且,这位狱卒打着官腔,也把话说的很清楚,意思是,你们这些小老百姓总是喜欢无端揣测,我们这里的管理是很严格的,完全不可能发生你们所猜想的吊打犯人的事情。
两人听见这样的话,心里稍安。
于是,张峰又背起赵雪城满负荷运转起来,踏着月色往回赶。
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啊!
“爹!虽然是虚惊一场,可也奇怪,现在回想起来,刚才那位街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只要你娘舅在这里没有受罪便好!至于那位街坊,我好像也没见过......”
两人边走边想,边想边走,一丝丝上当受骗的感觉在两人的心中愈演愈烈。
张峰迈着的大步子也渐渐变成了小跑,小跑变成了快跑,看着头顶清透的蓝月光,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慌慌的感觉。于是,加速,加速,再加速。
......
......
......
那边加速,这边七八个大汉,驮着七音一路小跑,也在加速。
被那个从没见过的街坊框骗之后,这边张峰和赵雪城前脚出门没多久,后脚就有七八个蒙面大汉闯进了赵家。
此时的赵七音正坐在闺房的床头上刺绣,心里想着的却是爹爹和张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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