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骚乱平息了。
清晨的阳光洒向地面,也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夹杂着一丝充满了希望却又充斥着淡淡忧伤的味道。
银子保住了,但此去川蜀已然有千里之遥,大家整备粮草,休整队伍,似乎都还在憋着股子用不完的劲儿。
谁让大家使命艰巨,不仅仅肩负着皇帝的任务,自己的肩头更扛着锦衣卫的这杆大旗、这杆金字招牌,谁要是砸了自家招牌,谁都不会放过他。因为在这里,没人能真正放松下来。
山间的风始终比平原上的略显犀利。这样时节,时而下雨,时而飘雪,加之这几日不断的折腾下来,所有人都很疲惫。
张峰稍作休整,但始终也没觉得有什么得意。因为他所说的这些话,确实是真心话。倒是七音和小妹越发觉得张峰这个人。幼真现在已然是张峰的妻子,就没有理由继续北上,而这个重任只能由常理承担。
风萧萧兮!一座不知多少年前破败不堪的断桥横在众人面前,幼真惜别父亲,张峰去了飞鱼服,卸了尚方剑,和幼真一起给常理拜倒。此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张峰不敢想,不过,现在自己是幼真的丈夫,就应该让老丈人着实放心才好。
张峰在常理面前发下毒誓,要守护幼真一辈子。
......
张峰打马在前,一众人别了北上的队伍,继续赶路向前。
行不上百里,忽然看见前面一座夯土筑成的城池横在眼前。
“报!将军!前面的城池,名曰仓平,闻听朝廷钦差到来,已经开了城门,迎候我等!”
张峰松一下马缰,眼中流露出一丝戒备的神色,“缓缓进城!”
不甚高大的城门下,一些衣着朴素亦农亦兵的人们三五聚集,前面站着几个年长的老者,骨瘦嶙峋,看样子,这里的人们日子似乎不太好过。
张峰驰马向前,一收马缰,徐徐地停在几位老者面前。询问过后得知,这里原是一座古城,面积不大,但地理位置却十分重要,古仓平城是由陕入蜀的毕竟之地,也是重要的补给站。但那之后的几年,这里几经地震和洪水侵袭,城池被毁坏,民众逃亡,朝廷早已弃之不用,自此进入川蜀改道别处,另设寨堡。这里的规模也一缩再缩,从城池沦为城寨,在那之后许多年,又从城寨变成了现在的堡子。聚集在这里的都是外来的流民,以此的破旧房舍做遮风避雨的所在,后来,人越聚越多,但流民是要吃粮的,几千流民聚集在一起,自然需要消耗大量的粮草,不要小看流民,流民之中也有高人,甚至说,是有很多的高人。
流民自然不是什么职业,他们之前也很有可能是三百六十行当中的佼佼者,甚至,家业颇丰。物竞天择,是金子总会发光,他们选择出了流民当中头顶光光的散发着智慧光芒的老者。几位老者带领大家一起干,修葺城池,耕种粮食。不过几年,温饱问题总算得到解决。曾经的仓平堡破壁残垣、满目疮痍,经过大家的改造,至少现在看上去并不像是一帮流民的暂存之所。更像是一座小小的不甚高大的城池。
虽然城墙是用夯土这种土办法修葺的,但却很厚实,很实用,一般情况下是可以抵御一定的外敌入侵的。当然,仓平堡已经不再朝廷的管辖范围内了。他们是大明的子民,却自成一派,不受大明的管辖。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因为古仓平城这个地方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从大明的地图中被抹去。在朝廷的正式建制上,这座古城已经不存在了、荒废弃用了。
几位老者引着张峰到各处转了转,这里的民众虽然都是皮包骨,但衣衫到算整洁,只是长期吃些杂粮,皮肤早已没了光泽和水分,看起来面黄肌肉。正说时,竟然有几个骑兵蹒跚着缓缓走来。
“他们是?”张峰以手按刀,指着远处的骑兵说道。
老者笑道:“将军莫怪,这些都是堡里的民兵,是我们特意挑选出来的几名精壮汉子,他们一共二十来人,之前是从辽东戍边一路逃回来的士兵,他们没脸面回家乡,于是,久而久之,就留在了这里。”
逃兵?
张峰看那些骑兵模样,俨然一副浪迹天涯十分老道的浪人模样。如果老者不说,根本看不出这些人会是逃兵。
骑兵们跨马向南走去,与锦衣卫一行人恰好擦肩而过。
他们没有下马,更没有像一行人想象的那样,跪在路边迎接他们,张峰不以为意,但身后的锦衣卫们就十分不爽。
“站住!”
二十名骑兵被锦衣卫千户叫住,却依旧是副眼中无人的高冷态度。
千户调转马头,迎了上去,他来到那二十名骑兵领头者的面前,一股峻冷凶煞的气息笼罩着二人。
都是兵,但身份和地位却大不相同。
一个是锦衣卫,皇帝的御前侍卫。一个是戍边的普通士兵,还是逃兵。再者,千户已然是正五品的武职官员,一般士兵见到必然是要行军礼的。这样的差别不仅没有快速令一方妥协,而很显然,是更加剧了这种不同阶层间的仇视态度。
见到钦差大人,为何不跪!
千户略显沙哑的声韵像是一条带电的皮鞭,在抽打着几十名高傲的骑士。
领头的那人是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凶狠的目光中夹带着几分侠气,青面长发,如果没人说他们是逃兵,也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想象得到他们是逃兵。
下马、跪下!
千户喊着,青面人不应,千户的鞭子就准确地抽打在他的脸上,瞬间留下一道血痕。
石头,快下马,跪下!这样的举动将前面的几位老者吓得不轻,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伸手就去拉石头的衣袖。
这位张大人是钦差大臣,快叫你的人下马,跪迎。如若不然,惹恼了锦衣卫可不是闹着玩的,快下来。
老者去拉,哪能拉得动。石头用袖口擦一把脸上的血迹,抬眼去看那位千户,谁知千户哪能容忍,啪!啪!两声,又是两鞭瞬间抽打在他的脸上。
还不下马?!
鞭声未熄,几十名骑士早已经抽刀在手,怒视着锦衣卫一行人马。这边的锦衣卫们怎肯示弱,纷纷抽出绣春刀,明晃晃的朴刀散发着雪亮的光泽,似乎就等着张峰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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