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高空之上的那艘作为天空赌场的飞船之中，黑衣的少年乘着黄昏的光景，自碎裂开的空间裂痕走出，一手抓住椅座向后拉开小段距离，抬脚地坐了上去。
靛蓝色的眸子半垂，看着桌上事先准备好的干毛巾和医药箱，沉默了一瞬，抬眼看向坐在对面温文尔雅的苍白男子。
“你这是……”许久，他弯着唇角，露出森白的牙齿笑道，“讨好？”
费奥多尔含蓄地抬了抬唇，端起茶壶将他面前的茶杯倒上红茶水，末了轻手放下茶壶，双手交叉放在两腿之间，酒红色的眸子如同蛊惑人心的魔咒一般，又像是经年红酒似的醇厚。
“怎么能说成讨好呢，只是关心你而已。”男人望着他的同时点了点自己的鼻尖，“沾上了哦。”
穹拿起放在桌上的干毛巾，抬手擦了两下鼻尖的位置，看着一片白中干枯玫瑰般早已干涸的血渍，略感意外的挑了挑眉，抬眸好整以暇地同他对视，“他人呢？”
费奥多尔嘴角噙着那若有若无的笑意，一手抬起举向通往餐厅的入口，“西格玛先生估计正在赌场四处寻找你的踪迹吧？”
“毕竟这也真是难得你会同他分开这么久，可能以为你又在这艘飞船的某个地方躲着闷声干大事吧？”
早弥穹上身前倾，将毛巾扔回了桌上，随后抬手拉开一边的衣襟，从内层口袋拿出了两张空白的纸页摆到了桌上，蓝瞳半抬着笑道：“这是你要的东西。”
那魔人盯着他的动作，随后将视线放到了桌面上的那两张白纸上，嘴角的弧度因为他过于令人惊喜的举动不由得加深了几分。
“你还真是出手豪爽呢。”
“这不是怕你写计划不够嘛”，少年笑脸盈盈的附和道，脸上的笑容却在下一秒染上了几分冷淡的颜色，“但我的条件是让西格玛完全不参与你的计划范围，还记得这件事吧？”
青春昂扬的少年嗓音透着化不开的千年冰寒，似要将眼前的人一点一点地碎裂殆尽。
“如今你却还是选择把‘于焚烧的烈焰之中诞下崭新的世界’计划中的微型炸弹植入了货币之中，通过天空赌场传播到世界各处，这好像和我一开始的合作目的不太一样吧？”
“我只是将【神威】的命令和你的要求稍稍合并了一下寻找到了一个最优解而已，而且”，面色平和的俄罗斯人嘴角弧度不变，“计划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赌场就会被人查封不复存在，西格玛先生作为‘经营赌场的男人’的罪名，我自然也是做过考虑的。”
“你之所以同我们合作，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无论【书】到底有没有创造出他，眼前这个男人都一定会让西格玛诞生在这个世上。
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让西格玛逐渐适应他的存在，习惯他待在自己的身边，这种追人的方式发生在“与【书】绑定在一起的男人”身上还真是让人感到惊讶。
费奥多尔摸了摸下巴，竖起一根手指举在空中，做出提议道：“直接切断他同外界的联系，造成他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假象，这样直接掌控他不是更容易吗？”
一向稳重得体的少年难得毫不掩饰地露出了个倍感嫌弃的表情，伸手捏住摆在桌上的一张空白书页，指腹轻轻摩挲了一番，“你这提议还是留着以后跟太宰治开茶话会的时候提议给他吧，到时候可以跟他用‘如何教导你手下那群没脑子的榆木下属’的问题做交换。”
他是追人，又不是强制爱，而且比起他现在的方式，太宰治和费奥多尔这两个外星人才会喜欢用操心术这种东西。
费奥多尔手握拳抵在唇边轻笑了两声，“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还真是个有趣的存在。”
“有趣是吧？”早弥穹跟着敷衍地笑了两声，抬手抽回了捏在手里的那张纸，指节用力揉成了个纸团，手指一勾，往他的肩膀一丢。
趴在肩上小憩的血色的小蛇倏地抬起头，看着迎面朝自己飞来的纸团随即张开了嘴，将那张无价的纸页哦不，现在应该是纸团，吞咽了两下便咽进了肚子里，完事之后还吐出艳色的信子呆懵地眨了眨竖瞳。
“……”
好心的俄罗斯人此刻只觉得心似乎都在滴血，纯正的暴殄天物行为，又怕早弥穹脑子再一抽抽把另外一张也让它吃下去，连忙抬手把那张孤零零躺在桌面上的纸张抽了过来。
“我先去找西三岁去了。”少年见他脸上那副再也笑不出来的复杂表情顿时心里一阵舒爽，双手插兜笑着站起身，一张俊美少年的容颜露出了个颇为孩子气的笑容，“合作愉快，陀总。”
陀思妥耶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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