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抬手从张开的空间里抽出了把剪刀,对着那束山茶上下左右比划了下,捏着剪刀,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将个刚刚冒了头的花苞连着枝叶剪了下来。
一手捏住剪断的底部,花苞和叶面对着西格玛晃了一下,茶色的根迅速抽长伸直,翠嫩的绿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在了每个节点上,高处萌出了两个新苞,在顶叶完全长出的同时生长绽放开来。
西格玛盯着那枝生长旺盛的山茶枝,微微怔愣了一瞬,走上前去接了过来。
盈绿的山茶叶青翠,洁白的茶花干净,一股淡淡的清雅花香扑鼻而来,令他的呼吸不禁一顿。
“……”
这是从前在沙漠中不曾见过的纯白。
也是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日子中从未有过的干净色彩。
少年将手插回裤子口袋里,柔声笑道:“我都送到你面前了,你要是再说这是准备送给陀思的,我就真的要心碎了西三岁。”
“无事献殷勤,你肯定是有什么目的……”西格玛摩挲了下花枝外壁的纹理,笃定的说,“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他也早就习惯了被人利用榨取剩余价值这件事了,反正包括加入【天人五衰】也只不过是他们看上了自己的能力而已。
就算条件要好很多,甚至不会干预自己的人身自由,但在本质上其实还是和自己之前待过的犯罪组织别无二致。
他也早就说了,不会再相信任何人,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够依靠的只有他自己。
为了能够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守住这座和他一样无依无靠的天空赌场,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可为什么在想到眼前这个人送自己东西也是出于某种目的时,心里会如此的不舒服?
包括从一开始,这人赖在赌场时起,他整个人都觉得不对劲。
说是“赖”,更确切地应该说是花钱待在这个地方。
一流的赌技没有让他选择以此为生计,如同寄居蟹一般寄身于赌场,也没有采取混得举世闻名的手段,赢了钱也不要,反倒是一直往这座赌场里倒贴。
身着名贵的定制衬衫,却像一本无字天书,令人无法从他身上得到任何信息:金钱从何而来;加入天人五衰的理由;为什么老是欺负他;讨厌另外几人的原因;过往的经历以及最重要的,那天他和早弥卿实到底聊了些什么,这些问题全都无从下手。
就算是掌控着读心操纵之术的[魔人],也没能成功从他身上套出情报过。
自己的异能是能够将对方的情报与自己进行交换,却也是在他身上无法起作用。
每次和他的接触,自己带着探寻的心理,按道理能够触发的异能老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就算自己主动提出交换情报的要求,也总是发动不了。
后来西格玛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这个问题思考了很久,久到晴朗的白天变成了漆黑的夜晚。
想过很多理由,类似于他和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一样拥有【人间失格】无效化的能力,或者说用自身的死细胞同他接触从而无法让他发动异能,可又仔细一想觉得不可能会是第二种。
思来想去最终得到了个算是靠谱的答案:情报的交易没法成立的原因,是因为对方压根没有想要知道的信息。
或者应该说是不对等。
可以说的是,西格玛自身关于对方有许多的疑问,然而早弥穹对他则是没有一丁点的好奇。但凡有一丝的感兴趣,都不会让情报交易的天平倾斜,导致交易的失败。
这么解释的话也是唯一说得通的答案。
少年盯着他手里的那枝盛开的白山茶沉默许久,像是想到了不太好的事情似的,明亮的湖蓝眸少见的黯淡了几分。
“……”
短暂的失神片刻,穹抬起眸子,脸上重新挂上了浅淡的笑容,不久前的阴翳如雾消散了一般。
“我像是那种会差遣你当苦力的家伙吗?”
何止是差遣,仔细一想……这人好像是连使唤都没使唤过自己。
——早弥穹,或者说这个以“G”自称的少年强吗?
——强,很强。而且不是一般的强。
【天人五衰】的人都知道首领[神威]有一把能够跨越时间与空间限制的刀刃,在不久后的将来这把刀必然会是斩断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的强大兵刃之一。
可就是这样强大的一个领导者,如果不是因为这把能够斩断未来的兵刃,[神威]差点就这么葬身于少年手中。
出招毫无破绽,即使是在溯源至他下杀手的前一瞬,也只不过是堪堪以刀刃接下了那致命一击而已。待在战场上数十年的强大领导人,却拿这个连样貌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墨发少年没个办法。
如果不是因为他合作人的身份,[神威]真的就要考虑是不是该让[魔人]想个法子除掉他了。只不过他提出的准合作人,却是他这个异能最不具备攻击力的凡人。
没有任何理由,半年前的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里,他在沙漠中的组织基地里,就这么见到了脸上沾着他人血液的早弥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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