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念没有给上官靖喘息的时间,再度打出一记响指,说道:“傻逼,竖起你的耳朵好好听听,黄老爷写那封休书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声响过后,一旁的水池瞬间结冰,落雪齐铺满地,耳边偶有阵阵啸风传来,周遭的环境还是庭院,只是从春天变成了冬天。
黄老爷坐在院中央大理石案,品着一盘美味的糕点,顺手递给了身后的涛虎一块。
涛虎双手接过糕点,低声问道:“老爷,您为什么要写一封那么假的休书给黄靖姑爷啊?
他只要一找小姐求证,不就直接暴露了吗?
而且这事要是让小姐知道了,她肯定跟您没完!”
“无妨!”黄老爷含笑说道:“前段时间,思儿告诉我她已经有了身孕,她本想通知靖儿,可惜靖儿现在实在是太颓废了,整天喝得烂醉,什么都听不进去。
于是思儿,就先将此事通知了我,我正好借此机会,给靖儿来一记猛药。
等靖儿去找思儿或者找我求证的时候,我跟思儿都会趁着这个机会,告诉靖儿他即将成为父亲的事。”
黄老爷饮了一口热茶,开怀地笑道:“相信这份做父亲的责任感,绝对能让靖儿振作起来。”
涛虎担忧地说道:“若是黄靖姑爷没有去找小姐求证,把假休书当成了真的,那该怎么办呢?”
黄老爷摆了摆手:“这不可能,靖儿与思儿怎么说也是百年的夫妻了,他怎么可能连思儿的笔迹都认不出来呢?”
涛虎恍然大悟,说道:“老爷您对黄靖姑爷,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啧啧啧……”刘念摇头调侃道:“可惜啊,黄老爷百密一疏,没料到你这个蠢货,是真的辨认不出来,那封休书是假的啊!”
上官靖面如死灰,张口欲言,但话语却像是一根鱼刺卡在了喉咙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他此时只能坚定一个想法,那就是否认这一切,在心中呐喊道:“这不可能是真的……姓黄的不可能对我那么好,也不可能跟我一样是赘婿!这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呵,你又不信了,这个简单!你可以亲自去问黄老爷啊?”
刘念话语一顿,嬉笑说道:“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那个不管你混成什么狗样,都对你抱有期望的黄老爷!
那个因为一点没有证据的怀疑,就直接动用整个家族力量替你出头的义父!
在不久前,已经被你乱拳打死了啊,而且你为了让他感受痛苦,还强行喂他吃下了醒神的丹药!”
上官靖心里咯噔一下,就像是被刀子刺穿了心房,整个人都为之一颤。
他六神无主地看着幻象中的黄老爷,这个坐在院中央,吃着糕点,嘴角擒着笑意的胖子。
这抹笑容,不是因为吃到美味糕点,而生出的享受;而是想到那个颓废的义子能重新振作,所产生的喜悦。
仿佛是被打开了枷锁,与眼前这个胖子相关的记忆,如浪潮般涌入上官靖的脑海。
他想起来,每当妻子发脾气,自己第一个逃到的地方,就是这个胖子的居所,每逢自己的生辰第一个送来礼物的人,还是眼前的这个胖子。
那个在黄家跟自己关系最好,最能体会自己心情的人,从来都不是妻子,而是这个不修边幅的胖子。
泪如倾盆,一遍又一遍模糊了眼前之人的身影,上官靖也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他在黄家,从来没叫过黄老爷一声岳父,因为黄老爷带给他的感觉,就是父亲……
“明明是那么重要的记忆,为什么我会把这些都给忘了呢?”
上官靖痛苦地扯着头发,一遍又一遍捶打自己的脑袋,可是他却感受不到一丝的痛楚。
因为这里只是梦,刘念早已剥夺了上官靖身体上的一切触感。
“哎,涛虎……”
幻象中,黄老爷舔着嘴边的糕点残渣,谈笑说道:“你说靖儿看见那休书后,他是会来找我求证,还是去找思儿求证呢?”
“应该是来找老爷您吧?毕竟,黄靖姑爷过去求助最多的人,不就是老爷您吗?”
涛虎咽下口中的糕点,继续说道:“而且,老爷您这大冬天的,还在外淋雪,不就是在等黄靖姑爷吗!”
“靖儿啊,也不知道他现在醒过来了没有,明明酒量不咋滴,还喝了那么多酒!”
黄老爷故作生气地道:“昨天晚上背他回去的时候,我还差点被他吐了一身,等他来的时候,我必须得吓唬吓唬他!”
……
望着前方满脸期待的黄老爷,上官靖追悔莫及,耳边满是关心的气话,就如一只铁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想要走到对方身边,可满心的愧疚与悔恨,让他完全挺不起腰杆。
最终,他只能连滚带爬地来到黄老爷身边,伸出不断发颤的手掌想要去触碰对方,可这里的黄老爷只是幻象,无法满足他的愿望。
“义父……”上官靖无地自容地跪在黄老爷身前,哭得泣不成声:“您对我的好,明明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却只记得您那寥寥无几的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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