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七,今天天气不太好,天阴得厉害,刮着呼啸的寒风,据钦天监所说,今天下午将有大雪落下,这该是入冬以来第一场雪。
一大早,安王早早起身去督察院和吏部走了一遍,也没多待,露个脸儿就走了,众人习以为常,齐王和林言没抱怨,皇帝也没说什么,别人没资格管这事儿。
林言就不说了,本来就是个干事儿上进的人,这也是在给自己攒资历。况且他替妹夫干活儿,妹夫的时间都用来陪妺妹了,挺好。
至于齐王,母后和亲哥的倒台让他倍受打击,总不能还像从前一样吊儿郎当、混吃等死,又有齐王妃时时温言软语的引导,他也觉得自己这么大岁数了,总得给孩子们留下点儿东西,所以虽然好色不着调的本性有些改不了,但最近办差时却是挺用心。
这次他六皇兄在父皇面前提议,愿意拉他一把,安排的差事又是他擅长的,他自然是尽最大的努力来办,至少这些天从没为了消遣享乐的事迟到早退过。
皇帝对此也是乐见其成,他对安王的定位是未来的皇帝,又不是臣子,能指挥下面官员做事比自己会做事更重要,尤其是安王选的这两人皇帝十分满意。
老七这个儿子是个难题,从小就让人头疼,长大了也不让人省心。前段时间出事后很是消沉了两天,去了一趟安王府才振作起来,如今又在吏部拿出了前所未有的态度认真办差,他这个父皇十分欣慰,孩子长大了。
林言是他寄予厚望的外甥,他希望日后林言能够接他父亲林启的班,成为丞相,辅佐安王。林言还年轻,多办差,熬资历是十分必要的。
安王顶着呼呼的寒风回了王府,此时还不到巳时(9:00),主院里,宣平和长公主两人正在用早膳,安王带着一身寒意进了门,将身上冰凉的大氅解开,扔给了一旁伺候的满月。
因着太医说宣平生产就在这两天了,长公主放心不下,干脆过来王府住着,亲自守着女儿。宫里太后也不放心,每天早晚两遍的派太监来问信儿。
“岳母,兄长说今天忙碌,您的事儿若是不急的话,他就晚上下职后过来,急就再派个人去督察院说一声。”安王一边洗手一边问道。
长公主习武之人,习惯了早起锻炼,不像宣平一样爱睡懒觉,安王早起给长公主请过安后才出的门,长公主让他给林言带个信儿。
“没事儿,不急,晚上过来就行。”长公主没什么意见。
“夫君,过来吃饭,我和母亲也是刚吃。满月,让小厨房再给王爷煮个干贝鲜肉馄饨。”宣平说道,母女俩今天喝的是甜粥,安王不喜欢喝。
“再烙两张葱油饼。”安王边说着边坐到桌旁,又给长公主添了勺粥,才自己夹了个烧麦吃着。
吃完早饭,长公主就回自己院子了,把独处的时间留给了女儿女婿。
宣平坐在西屋书案前的官帽椅上看着镇北书院送过来的学生资料,安王坐在中间的矮榻上看北边送来的战报及书信,面前的小桌上有一套茶具,旁边的炭盆上烧着一把铜水壶。
也没人伺候,就夫妻俩在,屋里十分安静,只有纸张翻页和壶中的水加热发出的声音。不一会儿,水发出了沸腾的声音,安王拿起水壶来沏茶,是蒋太医配制的养生茶,孕妇能喝,寻常人也能喝。
安王端着一杯茶水给宣平送去,“怎么样,有什么好苗子吗?”
“都还行,因材施教有一点儿好处,各个都是人材,总能找到比较擅长的方面。不过段相那几个孙子,学问都算不错,但这性格就有些问题了,段相的为人处世是一点儿都没学到。
当初他说想让书院的先生狠狠管管,我还以为说的是谦词呢,没想到是实话,也就那个段嘉维颇有些像从前的段相,处事稳妥,喜怒不形于色。”宣平摇摇头,段家后辈堪忧。
“段相幼年时父亲早逝,很是吃过一些苦,对子孙管教起来就有些心慈手软,这段嘉维是庶子生的庶孙,他姨娘也不受宠,在段家存在感极低,万事只能靠自己,与那些兄弟们自然不同。”安王轻轻帮宣平捏着肩膀。
“段相精明一世,却在子孙教育上犯了糊涂,不过倒也不算全失败,有两个还是能教回来的。”宣平接着翻看着,“他那嫡长子嫡长孙真的被放弃了?”
“这俩以后也就空有个爵位了,段相的势力肯定不会交给他们,段相废物利用把他俩哄去稳住景王,两人愣是没发现什么不对,还为说服了段相沾沾自喜呢,经常悄悄与景王的人联系。”安王想到那俩人就想笑。
“想想段老头儿还真有点儿可怜。”宣平叹息道。
“通知书院的先生,在他那几个孙子身上多花点儿功夫,争取给他掰回来,咱们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安王随口说道。
“先生们已经这么做了,几个娇少爷怨声载道,月末两天休沐过后,还不知道能回来几个呢!”宣平说道。
“那咱就管不着了,看段相是不是真的能想明白了。”安王说道,“对了,默然来信说北边战事已基本结束了,年前他们应该就能得胜回朝了。
“那王林王勇他们年前也不用回去了吧?父皇对你带回来的那一万人马还没吩咐吗?”宣平问道,那一万骑兵本来休整完就该返回的,可是皇帝不许他们回去,也没个具体安排,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在京城外的营地住着。
“这一万人调动迅速,战斗力强,看父皇的意思是将他们留下保卫京城,等明年春天看看父皇有没有旨意下来吧。”安王说道,对皇帝的想法也赞同,虽然有些大材小用了,但一来目前战场上并不急需这些兵,二来对皇帝来讲,一旦自己和京城出事了,四方战场取得再大的胜利那也是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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