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来到侧殿,“两位相爷,陛下宣召,其他大人请回吧,陛下说了,今日上午不见了,回吧。”
两位丞相离开后,几位大人面面相觑,这安王是奏了什么要紧的大事?不是一直传言安王殿下最近在家看孩子吗,心无旁骛?
两位丞相来到养心殿时,安王已经坐在了椅子上,两位丞相跪下行礼,皇帝淡淡地说道:“两位爱卿平身,赐座。安王把你的想法,再给两位爱卿讲一下。”
“是,父皇。”安王恭敬的站起来行礼。又转向两位丞相,“两位大人,因为燕云之地连年战乱,民生凋敝,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无立锥之地,没有收入来源,却还要缴纳丁税,承担繁重的徭役,苦不堪言。
故而本王接管燕云政事后采取了新的税收制度,至今已有四年,颇具成效。如今战事虽平,但本王希望新制度能在燕云之地延续下去,故而向父皇请旨,希望能将燕云作为封地,由本王治理,也可免了因税收制度不同而带来的攀比不满。”
林启早知此事,故而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段相却心中一突,他也是经历过从前那次失败的变革的,虽然他当时在外地任上,却也知道当时京城官场的动荡。
“李福,把这些书册给两位爱卿看看,燕云的发展实在是出乎朕的预料了。”皇帝有些微显摆的说道,他家六儿子文韬武略俱全!
两位丞相翻看着书册,他们对燕云如今的发展稳定有所耳闻,却没想到居然有了这么大的成就。
段相在官场沉浮多年,自然猜到了安王的想法,无非是将燕云作为一个尝试,等有了无可辩驳的成绩,再推广全国。且以他多年察言观色的经验,皇帝对此事心中也是赞同的。
“我朝从前对农民征收的赋税包括丁税和田赋,丁税的征收存在许多弊端,一来许多百姓少田地甚至无田地,却还要缴纳……”安王开始细细介绍自己对税法制度的看法。
“还有一点,历朝历代为了获得读书人的支持,为了鼓励读书人科举入仕,从而给了他们一项特权,凡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则免除一切赋税徭役,这本是好事。
可随着时间发展,有功名的读书人越来越多,更有偷奸耍滑之辈,将田地挂在读书人名下来逃避赋税,长此以往则朝廷的赋税收入越来越少。朝廷为增加国库收入,只能追加赋税,可这样一来,受苦的永远是穷苦百姓。
所以在本王看来,读书人的特权应该有,但也该有个限度,比如秀才免税五十亩,举人免税一百亩,进士免税二百亩,超出限额部分,则应与普通百姓一起缴税。”
段相听着安王一条条细数,感觉身上凉飕飕的,安王这割的可都是他们这些官员、世族大户的肉啊!
不过段相倒底是个明白人,眼看当今陛下和未来之君都有改革之意,那自己何必为了这蝇头小利违逆圣意呢?不过是多交点儿税银,总比丢官罢职的好。
况且安王今天敢提出来,必然是问过他那狐狸岳父了,这只狐狸在官场多年,关键时刻站队就没错过。这种变革的时刻,最重要的就是站好队,那失去的利益还能从别处加倍得回来。
所以当皇帝问他们的意见时,段相毫不犹豫的表示了赞成,“老臣认为安王殿下言之有理,不过经过这几年的天灾及战乱,国家需要休养生息,如今改革的时机未到,不如陛下依了安王殿下所言,将燕云作为封地交由殿下治理,待时机成熟时再推行全国。”
林相对此自然也是赞同的,皇帝拍板儿,这事儿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至于其他皇子会不会有什么意见,他们就管不着了,安王立下的赫赫战功,足以堵上他们的嘴,让他们没有脾气。
这事定下来,段相又问了一个问题,燕云那边是如何垦荒的?这速度远超其他各省。
“这就是方瑜的功劳了,他改进的曲辕犁在燕云立了大功,轻便灵活,省时省力,还能实现深耕。
而且方瑜本人也是个认真负责的人,这近一年的时间,基本带着手下人长在了地里,随时随地更改不足之处,好好一个翩翩公子、儒雅文官,风吹日晒的,如今像个农民似的。
他昨日已带着最终图纸回京了,他哥哥方瑾也已完成了为镇北军铸造兵器的任务,一同回京去工部述职了。”安王回道,说完了税收的问题,养心殿内的气氛活跃了许多。
“姑母得了一对好孙子啊!李福,传旨,宣方瑾、方瑜未时(13:00)入宫见驾。”皇帝很高兴,皇室有能人。
“陛下,这是朝廷之福,百姓之福啊,臣请旨,明年向全国推广曲辕犁。”林启奏道。
“让工部准备好图纸,发往全国,争取春耕之前普及开来。”皇帝点头应了。
皇帝、安王和两位丞相议了一上午事,却一点儿消息也没传出来,只知道方家兄弟俩下午被宣进了宫,得了不少赏赐,方瑜同他哥哥一样,得了个世袭的县男爵位。
总不能四个大人物,一上午就聊了这点儿事吧,可也没别的消息传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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