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养病养了十天,所幸朝中事务并不繁杂,有两位丞相在,各部门按步就班的运行着,只有极少部分紧急且重要的奏折需要皇帝带病批复。
病好后,首先就是举行一次大朝会,各位朝臣有本奏本,有事儿说事儿。今天还有个特殊的情况,水军将军,忠勇侯回京请罪。
皇帝宣召后,忠勇侯穿了一身罪衣来到大殿。“罪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忠勇侯行礼。
“平身吧,爱卿如此装束,犯了何罪啊?”皇帝神色很平静。
忠勇侯没起来,而是举起了一份奏折,“回陛下,罪臣御下不严,失职失察,手下将领冯思都,勾结匪类,为祸海疆,臣有罪。”忠勇侯深深地俯下身去。
“这冯思都是你的同族吧?”皇帝问道,他不认识这个小人物,但看名字就是冯家的小辈。
“是罪臣族中堂侄,罪臣身为族长,管教不严,臣有罪!”忠勇侯一直没有直起身来。
对于堂侄犯的罪,忠勇侯犹豫过是帮着隐瞒还是大义灭亲,可这人做事过于张狂,留下了不少证据,虽然丁宁远搜集到的证据都给了他,但难保别处会不会还有。
忠勇侯不敢冒险,如今眼看安王前途远大,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地盯着冯家,他若是帮着隐瞒了罪行,日后事发,冯家就得全族获罪了。
所以他想来想去还是把堂侄押了起来,谁犯得罪谁自己承担,按国法冯思都斩首,他的父母兄弟以及妻儿流放,冯家会受到一定牵连,却不至于全族都没了前程。
忠勇侯也是耍了个小心机的,水军剿灭宣朝海域最大海盗的奏折早就送到了,战争缴获的金银也随着忠勇侯入京了,国库收获了一百一十五万两白银,及大量珍宝。
若往常发生了这事,满朝有一大半官员得落井下石,这次除了效忠四皇子的几人出头打压冯家外,竟没有别人。
毕竟水师这次立了个大功,忠勇侯又主动进京请罪,态度良好,中立派的官员都不好意思对他穷追猛打,这又是皇帝的亲戚,安王的舅舅,还是让陛下圣裁吧。
四皇子被削爵禁足后,四皇子门下官员也四分五裂了,吏部侍郎黄大人带着许多官员弃暗投明了,如今只有零星几个还忠心四皇子,在朝堂上实在没什么战斗力,被林言手下御史怼得哑口无言。
皇帝也确实没有重责忠勇侯的意思,看贵妃、看安王、看冯家立得这些功,他都不可能借题发挥打压冯家。
再说了相比于边境四军,水军更缺将领,一半的水军将领出自冯家或与冯家有关,至少目前来讲水军离开冯家会大伤元气。这军中的事还是留给安王吧,他更擅长。
“忠勇侯冯鹤鸣,失职失察,致使手下将领官匪勾结,作恶多端,着夺其爵位,撤职还家。但念冯家世代为朝廷保护海疆,劳苦功高,由其子冯思远承袭忠勇侯,继任水军将军。
冯思都押解入京,交由刑部、大理寺审理定罪,与之勾结的临海族匪类,着左都御史温明远就近审理,从重处罚。”
众臣暗中思忖,皇帝对冯家可真是格外开恩,冯家什么重要筹码都没丢,爵位和军权都给世子继承了,等于是冯鹤鸣提前致仕养老了。
下朝后,逃过一劫的冯鹤鸣却没有出宫,而是又去了养心殿,将一封密折交给小太监呈了上去。
皇帝听闻有些诧异,都无职无品了还有什么事要奏啊?拿过他的密折来看了看,皇帝刚平静几天的心又激动了起来,这个逆子!
奏折中,冯鹤鸣丝毫不贪功地讲述了清剿海盗得胜的内情,全赖义士丁宁远深入敌营,为他们探听到了重要情报,并里应外合,配合他们登岛作战,以极小的伤亡取得了胜利。
而这位丁宁远之所以会深入敌营,却是四皇子送进去的。丁宁远本是四皇子的幕僚,之前随还是景王的四皇子南下查税。
四皇子在南方经贪官污吏牵线与临海族首领玛依达成合作,临海族每年孝敬四皇子五十万两白银,四皇子为临海族提供庇护及武器支持。
丁宁远是被四皇子派去协助玛依做军师的,他到了临海族才知内情,他追随四皇子是因其仁义无双、礼贤下士,素有贤名,谁知他居然与穷凶极恶的海盗勾结,不由让丁宁远大失所望。
丁宁远胸中有大义,犹豫了几天还是做了背主之人,悄悄命人联络了水军,自愿留在临海族做卧底,这才有了最后的胜利。
夹在密折中的还有证据,玛依的供词、账本,而且她还留了一手,她送给四皇子的见面礼都有暗记,一查便知。
皇帝知道,冯鹤鸣这是照顾皇家的颜面才没有将此事放在明面上,但他在冯鹤鸣面前面子也丢尽了。
冯家出了个不肖子孙,家主主动揭发,亲自请罪,他这个皇帝能审能判。可他的儿子勾结海盗呢?皇子王爷勾结海盗,传出去皇家在百姓心中还有什么威信?
皇帝气得在养心殿来回走了好几趟,为了银子勾结海盗、草菅人命,还贤王呢?这就是个畜牲!
“李福,你亲自带人去四皇子府上,传密旨,四皇子勾结匪类、藐视国法、草菅人命,责打五十大板,四皇子府圈禁,终身不得解除!
你带几个得力的行刑之人,狠狠地打他五十大板,不许放水,打死打残了朕都不怪罪!”皇帝气狠了,也不打算等过了这阵风再处置了。
反正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四皇子勾结海盗的事瞒不过朝中耳聪目明者,只要不闹得满城风雨就行,他倒要看看,此事过后,朝中还有谁支持他!
李福带人去了四皇子府,四皇子还以为父皇开恩呢,谁知却是个晴天霹雳。
御林军从府中搜出了玛依所送之物,四皇子无可辩驳,五十大板打完,四皇子都昏过去了。
虽然皇帝说了打死打残不怪罪,但行刑者手下还是控制了力道,屁股上的衣服皮肉都打烂了,但是没敢伤了骨头,养好伤不会落下残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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