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朝堂上心情就不好,回来听了宣平的话心情更差了,相邻两县却完全相反的一涝一旱,这有九成的可能是地方官谎报灾情,贪污税银。
“如意,你去找睿亲王要一份最详细地全国舆图来,以后就放在南书房了,让朕可以时时查阅。”皇帝吩咐道。
皇帝记忆力算不错,征战多年,燕云十六州地图基本全记在了脑中,便是后来的漠北草原,重要地形也记了大半。
理政以来,全国十三省各处重要城池州县记了个八九不离十,但要说将全国近两千个县城的名称、地理方位、人口、气候等全记住有些太难了。
正说着,听雨阁关于两县的情报送来了,情报并不多,一共才十来页纸,只记载了特殊大事。
不过是两个处处都普通的县,听雨阁自然也不会投入太多人手,甚至都未必有正经的探子常驻,相邻几县只有一个探子,每县发展一两个线人的情况很多。
从情报上看,这两个县官表面上都不曾犯过大恶,不过记录的今年年景,翼州富平县算得上是风调雨顺,百姓收成相当好。
而并州山河县今年上半年确实降雨颇多,全县各处有不同程度的涝灾,但并不算严重,且及时疏通了水道,排涝保田做的还不错,最严重的减产也就是五成,远不像奏折所说颗粒无收。
皇帝心情更差了,本以为两县至少有一处是真的吧,但居然都是假的,这是把他当傻子欺骗呢?
宣朝规定京官五品及以上,地方官三品及以上可以直接向皇帝上奏折,下级官吏若要奏事,京官通过都察院、各部院堂官转奏,地方官只能通过各省三品以上长官或督察御史转奏。
因为赋税征收份额、当地出现谋反或暴乱,这些都事关官员政绩,有些省里的官员为了自身政绩可能选择瞒报,以至州县地方父母官及百姓求告无门,酿成惨剧。
所以后来又改革了奏折制度,朝廷开了特殊渠道,事关灾情或谋反战乱,知府、县令等地方官也可直接上奏折。
当然只是局限于这些特殊情况,若上了无关的奏折,哪怕是为了申冤,这官员也少不得受罚,因为违反了制度,若众官员皆如此,就乱套了。
这制度本是为了维护百姓利益,畅通言路,谁知居然被这些赃官钻了空子,灾情没有经过省里的确认就报给了皇帝,若皇帝一时疏忽直接免了税,他们就得逞了。
皇帝下明旨后敢揭露实情的少,因为怕打了皇帝的脸,谁知道皇帝会不会记账,日后给举报人穿小鞋呢?反正免税也不用他们掏银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吉祥,传顾舟午后来南书房见驾。”皇帝吩咐道。
顾舟之前一直在外地办差积累经验阅历,前段时间刚回京,如今在户部行走,是五品的品级但没有固定职位,但他是皇帝学生,又得宁王看重时常委以重任,在户部也有一定的地位。
“你想让顾舟去巡视两县税收情况?”宣平给他端了杯茶。
“是。”皇帝接过茶杯来喝了一口,“富平县令必是个欺君、贪污税银的赃官无疑;山河县令倒是有点儿复杂了,不论他是妄图贪污税银,还是确实体恤百姓,总归是谎报灾情欺君,不过两种情况的处罚总不能一样。”
“以后我命听雨阁将各地的灾情直接上报,也省了再出此等情况。”宣平提议道,“也该让户部将历年上报灾情的奏折汇总一下,此番也是我恰好知道这两县的情况才能发现端倪,否则就该让他们得逞了。
我想往年未必没有此等情况发生,只是没有发现罢了,将所有灾情汇总,翻不翻旧账另当别论,至少做到心中有数。”
“嗯,也好,你命人去办吧。”皇帝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暗部还是适当多增加些人吧,至少像听雨阁似的每个县城都得有人,不用他们刺探官员的一言一行,至少像灾情或渎职枉法的行为得报上来。
有时当皇帝就像瞎子聋子一样,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知道的只有地方官想让皇帝知道的。百姓通过地方官得知朝廷政令、皇帝圣旨,而皇帝也得通过地方官才能得知百姓的情况。
一旦地方官从中作梗,皇帝和百姓都得受制,如今有了发往全国的邸报,百姓有了得知朝廷动向的渠道。可暗部势力不强,我就无法全面体察民情,控制朝政。”
“我早就让周南扩大势力了,但这事急不来,暗探的招募和训练都需要时间,势力只能慢慢扩散至各府各县,但你放心,我保证,不出三年,保证让宣朝各地俱在你眼前。”宣平站在皇帝背后,轻轻帮他按揉头部。
正说着,恒昱小朋友就醒了,哼哼唧唧地哭着,乳母急忙将他抱去了后殿。
“你几个月没来南书房了,自出了月子一直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这次过来肯定不是来帮我看奏折的吧?”皇帝将宣平双手抓到身前,头向后一仰,靠在她身上。
“也没忙什么,就是忙着造福天下女子呢。”宣平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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