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去世,全国进入国丧时期,按宣朝法律规定,帝后去世后全国需服丧百日,不得嫁娶和娱乐等。
自儒学成为正统后,历朝历代都有相关法律,儒学最鼎盛的朝代甚至帝后去世,全国上下要像为父母守孝一般服丧三年。
一般来讲真正执行的并不多,因为服丧期间禁忌颇多,虽然为了不影响国家运转少了不许为官这一条,但衣食住行皆受限制,简陋至极,杜绝了一切享受。
服丧期间若犯了忌就是犯了国法,整个国家都处在极度压抑中,且不能婚嫁,不能接近女色,国家的新生儿就会减少,这对国家发展十分不利,人口是国家强盛的根本基础。
所以一般大行皇帝和皇后会留下遗旨遗言,丧事从简,不过分打扰百姓,不影响百姓的正常生活。
太皇太后同样留下了遗言,不但免了全国百姓服丧,就连需要服丧一月的官员、勋贵都变成了服丧三日,以免影响朝廷的运行。
往日里富丽堂皇的皇宫如今一片缟素,京城中的皇亲国戚、勋贵官员,四品以上的都要披麻戴孝入宫哭灵三天。报丧的讣告传遍全国,外地的皇亲官员需在本地面朝京城祭拜号哭。
五日后,太皇太后的棺椁就启程运往了皇陵,宣朝帝后的丧礼日期并无明确规定,以钦天监测算的吉日为准,少则三天,多则无定数,最长的一位在宫里停留二十七天。
太上皇和皇帝亲自扶灵送葬,皇亲勋贵以及一些文武官员跟随,后面还有宣平带着女眷,整个队伍浩浩荡荡绵延二三十里。
太皇太后的棺椁被运至皇陵后,暂时停放在奉安殿内,每日都有和尚道士做法事祈福超度,直到外出公干的孙子家人全部回到京城,又举行了几次祭礼后,才正式与先帝合葬于地宫。
等到太皇太后入葬完毕,已到腊月初,送葬的众人才返回京城,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吃不好、穿不好、住不好,参与守陵的众人都疲累不堪。
太上皇和大长公主坚持要留在皇陵守陵百日尽孝,皇陵条件艰苦,皇帝带着兄弟姐妹苦劝也未能改变两人心意,反被催着回京,年底事忙,政事不可延误。
治丧期间,朝廷仍然正常运转才行,所以一部分官员跟随帝后前往送葬,而两位丞相则带人留守京城处理政事,加急的奏折虽每日送往皇陵,但仍有许多政事积压,是以皇帝一回宫就去了南书房。
宣平则回了紫宸宫,形容枯槁憔悴,眼见的瘦了不少,太皇太后自小疼她,她在皇宫中的超然地位一半来自于这个外祖母,祖孙俩个向来感情深厚。
“儿臣参见母后,给母后请安。”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恒霁来给宣平请安了,后面乳母抱着恒昱,恒昱小朋友还在睡觉。
因为两位皇子还小,在宫中守灵时尚可,却没有让他们颠簸去皇陵,折腾病了反而不美,不但他俩,众王府中十岁以下的孩子都没去皇陵。
“过来,让母后好好看看。”宣平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将恒霁拉过来抱住,“去见过你父皇了吗?”
“儿臣刚才带着弟弟去了南书房,父皇说免了,等一起用晚膳。”恒霁说道,他还差半个月才三周岁,还说不明白太复杂的事情,只捡自己明白的说。
跟在他身边的大太监忙回道:“回娘娘,彼时陛下正召集了众位大人商议政事,命何公公出来告知两位殿下,请安免了,陛下晚上再来紫宸宫同娘娘和两位殿下一起用膳。”
“本宫知道了,”宣平点点头,“你们都下去准备吧。”
跟着皇子的宫人们都退了下去,只留了恒霁的大嬷嬷和恒昱的乳母,预备着皇后娘娘问话。
许久没见,母子之间甚是想念,宣平抱着恒霁仔细询问了这段时间的生活,恒霁比比划划地说着,说不明白的宣平再问大嬷嬷。
都问明白后才放过他接过恒昱,小奶娃看起来养得不错,白白胖胖的,睡得也十分安逸。
乳母回答起问题来也头头是道,恒昱的睡眠时间、吃奶时间、穿着铺盖等生活琐事清楚明白,可见是十分用心的。
宣平将两个儿子留在后宫自然是准备好一切的,贴身伺候他们的宫人都是从前她从长公主府陪嫁过来的,蓝家的家生子,忠诚可靠。
另外还让剑心带了几个暗卫暗中保护,两个儿子每日的情况都会汇报给宣平,此番询问不过是再确认一下。
“本宫离宫月余,你们守着小主子,伺候的都很尽心,两位皇子身边伺候的人,都赏三倍月例,日后仍要细心伺候才是。”宣平对两个宫人说道。
两位宫人急忙谢恩,心中虽高兴但因着国丧不敢露出喜意,只诚恳恭敬地说道:“奴婢等多谢皇后娘娘赏赐,必一如既往尽心报效,为娘娘和殿下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宫人们都下去后,母子三人又亲近了一会儿,等用过了午膳,宣平命人将两位皇子带了下去,她也该处理正事了。
首先来汇报的是周南,皇帝和皇后娘娘两人一个在明面上,一个在暗地里,共同监控着宣朝的局势。周南一进来就先呈上了一摞情报,是这一个月搜集的,其中紧急的都送去皇陵了。
“陛下前段时间很是惩治了一批贪官,导致全国上下的官员人心惶惶,如今各省官场的风气如何?”宣平问道,她最担心的是官员生乱。
宣朝官场风气早已腐朽,官员们习惯了争权夺利捞银子,大半官员早没了忧国忧民的情怀,自皇帝登基以来,宣朝官场多次地震,从前的安王殿下总算是实现了他大刀阔斧改革国政,肃清吏治的愿望。
其实在宣平看来他的做法有些过于急躁冒险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将京城和地方官场一起整顿,若是将这些官员们逼急了,上上下下联起手来逼宫,要撼动皇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宣平等人也能理解并支持皇帝的做法,宣朝未来仍会有外忧强敌,而对内皇帝的权势已握稳抓牢,只要小心控制,这些官员们翻不了天,适当的冒险也无妨,毕竟国家越早实现上下一心越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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