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令皱起眉头,几步走到李常显面前,“陛下,您就开恩,让他们死在战场上吧!虽然去洪州不对,但是他们还是冒险回到了军营,看在这个份上,留他们一份体面。”
“体面?”李常显冷笑一声,“他们背叛了朕,就该知道会是什么下场,齐人打着平昭皇后的名号收买人心,谁知道他们回来是不是给齐人做奸细,我若是不惩办他们,如何立我军威。”
宁令抿了抿嘴唇,还是忍不住劝说,“陛下还是派人回都城瞧瞧,免得真的会有什么闪失。”他总觉得平昭皇后的事,并非空穴来风。之前祖儒来找他,让他劝说陛下不要杀了平昭皇后,万一大夏输给了齐人,还可以用平昭皇后作为条件,让齐人偃旗息鼓,这未必不是一条后路。
他也觉得此话有理,才瞒着陛下,悄悄安排了人手以备不时之需,即便是陛下大败而归,也能顺顺利利回到都城。却没想到陛下被裴杞堂激起怒气,什么话也听不进去,收兵这种话,他也就没找到机会提起。
李常显下令,“明日攻打洪州,朕倒要看看,洪州城里到底有什么玄机。”
将军们领命退下,宁令悄悄地摇了摇头。
如果裴杞堂脱身出来,带着盐州的兵力和银州将大夏军队合围在洪州城,大夏只能仓皇败逃,就算收拢溃军却再难掌握主动。
可是陛下今日杀了这么多人,就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再听他的劝告了。
……
天刚亮,西夏军队就已经到了洪州城下。
几万西夏军队突然到来,如同山崩地裂,风云变色。
城墙上的士兵立即架起了巨弩,对准了西夏军队。
战事一触即发。
以李常显的判断,即使淮南王的军队在这里,不过也是几千兵马,如果全力进攻应该很快就会破城。
攻城的将军正要下达命令。
洪州的城墙上,被插上了几面战旗,西夏人早就司空见惯了这样的情形,并不在意。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起来,“还有我们大夏的旗子。”
开始有人惊讶起来,大齐的战旗旁边竟然竖起一面面大夏的旗帜。
“呜呜呜”号角声响起。
城墙上出现了更多的守城士兵。
齐人,不,除了齐人还有穿着大夏甲胄的士兵。
众人正在怔愣时,城墙上突然传来一阵歌声。
那是唱贺兰山的歌。
愉快的音调,先是低沉而后是欢快、高昂的曲调,让人忘记了刀光剑影,忘记了鲜血淋漓的战场,忘记了尸骸遍地,杀声震天的惨烈景象。
眼前仿佛出现了贺兰山美丽的景致。
多少天的杀戮,让他们早就倦了,如今听到这歌,就像是离开了战场,回到了家乡,西夏人握着刀的手也就软下来。
宁令皱起眉头,大齐这种软硬兼施的法子奏效了。
城墙上已经插上了大夏的国旗,城墙上还有大夏的士兵,这仗还有什么可打的呢?难道真的要同室操戈,自己人打自己人吗?
领兵的将军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是齐人奸计,给我攻城……”李常显下令,将军们只得领着各自的队伍向前冲去。
然而这支西夏军队已经不是突然出现在盐州城下时的模样,他们没有了斗志,就连手里的神臂弓都威力大减。
他们看到城墙上的守军手中摇晃着西夏大旗,攻城的呼喊声也不由自主地渐渐弱了下去。
他们已经不想打这一仗。
李常显面色阴沉,吩咐身边人,“擂鼓吹号。”
刚刚响起的号角声,却戛然而止,一支箭横空飞过来射中了西夏兵的咽喉,西夏兵瞪大眼睛向后倒去。
众人顿时向周围张望起来,是谁?是谁在那里?
西夏军队登时一片慌乱。
不远处的土丘上站着一队人马,这队人马仿佛踩着鲜血而来,阳光在他们身上镀了一层金黄的颜色,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是裴杞堂。”
裴杞堂怎么能突围来到这里,所有人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李常显,出身于灵武李家,其父夺人妻室被族中发落不服,杀族中长辈逃向回鹘,母投湖自尽,遂被寄在族中,充当杂役。幸得平昭皇帝怜其聪颖,带在身边抚养,从散骑常侍到执掌军国兵防边备,可谓受尽恩宠。然其被背弃情义,生出奸心,犯上作逆,举兵谋反,弑君于朝堂,此等逆贼,无容于天地间,人人得以诛之。”
“平昭皇后已扶幼主登基,盼诸位将士幡然醒悟,弃暗投明,临阵弃械者,一律免死……”
裴杞堂声音洪亮,一口流利的西夏语听得人心惊胆寒。
西夏军队一片安静,所有人仿佛都被这些话震慑住了。
临阵弃械者,一律免死……
否则就会被当成乱臣贼子诛杀。
李常显脸色铁青,一股热血涌到心头,肩上的箭伤也撕心裂肺地疼起来,他伸出手来大声呼喝,“围杀此人,围杀此人……”
李常显话音刚落,后军一支队伍立即向裴杞堂靠去,为首的是大首领祖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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