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升为长安县县令,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但同时也不是他想要的,安禄山的官当得越大,他的压力也就越大。
晚上,他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做安禄山的官,绝不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啊!
这时,有家人来报,“县君,外面有人来访,说是你的故人,有急事找你!”
张平一怔,现在一更时分了,还有谁来找自己?
他起身来到府门前,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浑身是血。
男子看见张平,跪下哭道:“张平救我!”
张平忽然认出他了,李瑜,李邺的兄长,李林甫的嫡长孙。
李邺还特地叮嘱过自己帮忙关照他。
张平连忙扶他起来,惊讶问道:“你先起来,怎么回事,身上都是血?”
“求你赶紧救我父亲,我怕他会死去!”
“啊!你父亲怎么了?”
李瑜满脸泪水道:“他被我斩断了手腕,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来。”
张平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要杀自己父亲?”
李瑜一脸痛苦道:“我没有想杀他,我反复劝他不要做贼官,他死活不听,还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我没办法,只好斩断他右手,让他做不了官。”
李瑜的父亲李岫是李林甫的嫡长子,被曾任太常少卿,父亲去世后被罢官免职,这次安禄山进长安,作为迎接安禄山的朝廷官员,李岫被封为太常卿。
这是李瑜不能容忍之事,一旦将来朝廷清算,整个家族的荣誉都会被父亲玷污。
虽然老二李崿和老四李岷目前都在洛阳出任高官,但他们不是嫡长子,对家族的影响会稍微小一点。
可李岫不一样,他是李林甫的嫡长子,影响巨大,李瑜最后无法劝说父亲辞职,他一不做二不休,趁父亲喝醉酒的机会,一刀斩断了他的右手手腕。
失去右手,无法写字,自然也就无法当官了,尽管李瑜可能背负弑父之名,但此时他也顾不上了。
张平明白了缘由,当即将李瑜安顿在自己府上,他立刻带了几名衙役赶往李岫府宅。
还好,管家已经及时请医师替主人止血包扎了。
李岫满脸苍白,眼睛充满了怨毒。
“县令来了!”有人高喊一声。
李岫并不知道张平和李邺的关系,他一脸冷淡道:“张县令怎么来了?”
“有人报官,说这里出了人命,所以本县急急赶来查看,太常卿这是怎么回事?”
李岫心情极度沮丧,失去了右手,他这个官恐怕当不成了。
他长叹一声道:“家门不幸,出了孽子,请县令务必将我那个孽子抓回来,我要用家法严惩他!”
张平点点头,“他现在在哪里?”
李岫摇摇头,“我也不知!”
“好吧!明天我再来细问此案,既然没有出人命,我就先告辞!”
张平行一礼走了。
次日天刚亮,张平用县衙的马车将李瑜送出长安,李瑜带着张平给他开的过关官文,急急逃往襄阳。
清晨,十几艘三千石的大船缓缓抵达了沔州汉阳县,这些艘三千石的楼船便是江汉军水军最大战船,楼船是大唐水军的主力战船,船只后半部修建了三层高楼而得名,载人众多,对敌军可以居高临下而战,尤其楼船上特有的拍杆十分着名,像苍蝇拍一样,长长的拍杆抽打下去,可一举将敌军船只拍打断裂沉没。
大唐水军最强盛的武则天时期,万石楼船、五千石楼船比比皆是,三千石楼船真是小字辈了。
就算是现在,三千石楼船其实也拿不出手,李璘的长江水军中,万石楼船有十艘,五千石艘楼船也数十艘,三千石楼船更是有两三百艘艘。
李邺站在第一艘楼船的顶上,扶着栏杆俯视江面,这里便是江汉交汇之处,汉水从这里汇入长江,远处波光浩渺,那就是长江了,无数的水鸟在天空盘旋。
汉阳的战略意义对于江汉军十分重大,正如李泌所言,得到汉阳,江汉军就从此通江达海,脱胎换骨了。
李邺也深为赞同,他也深有体会,得到汉阳后,格局和视野都双双展开了。
虽然他们之前也有江陵,但江陵的辐射范围不够,而得到汉阳,整个汉水就活了,整个山南东道都可以通过长江和汉水连为一体。
江面拂面,令人心旷神怡,这次李邺是专门来汉阳视察,汉阳战略位置虽然重要,但不用起来,还是没有意义,就像捧着金饭碗讨饭一样。
陪同李邺前来视察沔州和汉阳的主要官员是都转运使刘晏,他也站在李邺身边,享受着江风的舒爽。
“殿下,汉阳是最好的商业中转之地啊!”
刘晏感慨道:“如果运作得好,可以解决一半的军俸问题。”
目前江汉军加上降军整编,人数已达到十万人,每个月的军俸就要三十万贯,李邺从河中带回来的金币有两百万枚,用飞龙的一部分黄金白银运到长安兑换了三百万贯,加上还没有兑换的金银和物资,大概有七百万贯钱,这就是雄厚的底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