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下了两天一夜的雪终于停了,整个襄阳城被厚厚的积雪覆盖,雪刚停,家家户户以及数万士兵都纷纷上街扫雪,必须要及时把街上的雪扫干净,否则一结冰,路都走不了。
节度府的官员们也纷纷出来扫雪,大家分头用竹扫帚和铁铲除雪,干得热火朝天。
这时,一辆马车停在节度府前,黄开从马车里出来,他上身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背着一捆柴跪在大门前,颤颤巍巍大喊道:“黄家有罪,黄开特来向鲁王殿下请罪!”
官员们都诧异地看着他,有人跑去通知了李邺,李邺闻讯快步走出了大门。
黄开看见李邺,又高喊道:“黄信武有罪,黄氏家主黄开特来请罪!”
李邺看了看,淡淡道:“这么冷的天,会感恙,家主把衣服穿起来再说吧!”
李邺既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只是让对方把衣服穿起来,不要在这里作秀。
黄开又连忙道:“黄信武犯下大罪,黄家上下坚决支持殿下依军法严惩,绝不护短!”
这个态度还不错,李邺点点头,“黄家的态度令人赞赏,请黄家主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搞株连,连累家人甚至家族!”
“感谢殿下仁厚,于泽是我侄女婿,他喝酒发疯,烧毁了仓库,殿下尽管依规处置,但烧毁的仓库,黄家愿意照价赔偿!“
李邺淡淡道:“如果黄家愿意赔偿,那么于泽我可以适当减轻罪行,免去他的死罪,但黄信武是杀人案,和仓库案无关,这是两件事,请家主知悉!”
黄开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赔偿就能免死,又何必抢人,现在惹出大麻烦,后悔也来不及了。
“感谢.殿下宽恕,我们一定.一定照价赔偿!”黄开冻得牙齿上下打战。
李邺笑了笑道:“天气冷,请家主赶紧回去吧!”
黄开也冻得不行了,实在呆不下去,连忙行一礼,匆匆忙忙回马车去了。
马车缓缓启动,很快便走远了。
李泌走上前笑道:“殿下觉得黄开会不会暗中通知黄信武逃跑?”
李邺冷笑一声,“杀了我的人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三更时分,黄信武带着一支千人队伍悄然出营了,他手下有五千人,其中一千人是从前邓州的州军,跟随黄信武多年,是他的心腹之军,而另外四千人是忠于李邺的军队,包括副将杨万达和几名郎将,都是当年的裴氏家军,跟随李邺去了碎叶。
黄信武接过家主的飞鸽传信后,决定连夜出逃,去扬州投奔永王李璘。
其实杜延的意思,让黄信武带着几名随从逃跑就行了,不要管士兵,但黄信武觉得没有军队,自己底气就不硬,得不到永王的重用,所以他一定要把自己的军队带走。
汉阳也有上百艘战场,如果战船全部调动,需要李邺的命令,作为汉阳守卫主将,黄信武也有权调动一部分战船,他可以调动两艘千石战船和八艘艋艟战船。
黄信武下午就写好了调船令,所以战船已经准备好,一千士兵纷纷上船,把十艘船挤得满满当当,士兵们斩断缆绳,划动战船出发了。
就在黄信武刚走,副将杨万达便召集几名郎将宣读了鲁王殿下的手令,命令他们配合雷万春的军队,将黄信武的军队困在江心,可以接受投降,不肯投降则格杀勿论。
李邺没有让他们在汉阳动手,就是怕发生内讧,引起不必要的重大伤亡。
李邺已经通知驻军江夏的雷万春负责拦截,杨万达部负责配合拦截。
“这是鲁王殿下的手令,我可以凭此手令调动全部船只,王司马,可以同意吗?”
江汉军军队和战船物资是两条线管理,军队的兵甲、粮草和战船都是掌握在军中司马手中,各军司马统一由李泌掌控,而军队由李邺掌控,当然,李邺也完全有权调拨兵甲物资和战船,只是他不轻易动用这个权力。
司马王雾生点点头,“可以调动!”
四千士兵开始迅速集结,离开大营向军队码头奔去。
夜里容易撞船,水面情况也比较复杂,一般夜里都不行船,如果一定要行船,那么必须要缓慢行驶,船头还要挂上赤亮的大灯笼。
十艘战船满载着一千人在江面上缓缓而行,这时,前面忽然大喊起来,“停船,快停船!”
船只纷纷停了下来,黄信武走到大船船头,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前面江面有数百艘战船,还有十几艘万石大船,已经开始将他们包围了。
大船上挂满了江夏军队的蓝色灯笼。隐隐看见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人站在船头,正是雷万春。
黄信武急得大喊道:“后撤!后撤!”
“将军,后面也有战船!”
黄信武转头向后面望去,后面也有密密麻麻一百多战船,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和我们一样,红色灯笼,也是汉阳军!”
一时间,黄信武如坠冰窟,他知道自己完蛋了,李邺早就部署完成,他根本就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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