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州长史田华匆匆来找父亲,田华是田承嗣的三子,年约二十五六岁,是一名文官,性格稍微懦弱一点,缺乏魄力,但他考虑问题很周全,这一点田承嗣比较认可。
走上大堂,田华躬身行一礼,“参见父亲!”
田承嗣缓缓道:“为父遇到一个难题,你来帮为父参详一下!”
说着,他把两封信一起递给儿子。
唐军进河北接难民这件事田华也知道,他很快看完了信,有些惊讶道:“孩儿没有看懂李邺的意思,什么叫实力是谈判的基础?”
“这句话我也没有看懂,但他的意思我明白,他是劝我保存实力,不要和他为敌,但史思明却督促我出兵两万,协助蔡希德围剿唐军。”
“父亲,他在信中提到田神功!”
田承嗣点点头,“就是这个问题,按理,史思明命令我出兵,我应该出兵,可一旦出兵,后方兵力空虚,被田神功偷袭怎么办?”
“父亲其实并不想出兵,对吧!”
“确实,李邺劝说到我心坎上了,我更想保存实力。”
田华想了想道:“父亲可以装模作样出兵,雷声大雨点小!”
“具体怎么做?”
“父亲可以大张旗鼓出兵,声势很大,诈称三万大军,发誓剿灭入侵河北的唐军,这是做给史思明看,然后父亲屯兵于贝州和冀州交界处,引而不发,等唐军撤离冀州,我们就趁机占领冀州,史思明问起来,就说我们和唐军三次激战,双方伤亡惨重。”
田华笑了笑又补充道:“我们要观察,若唐军被蔡希德军击败,我们上去补两脚,相反,若蔡希德军被击败,我们就留在冀州,总之保存实力,绝不替史思明卖命。”
“有道理!”
田承嗣捋须想了想道:“如果田神功出兵呢?”
“父亲,如果田神功出兵,那我们岂不是可以给史思明一个很好的交代吗?史思明也没有办法。”
田承嗣连连点头,既然李邺在信中提到了田神功,那自己就不得不防。
田承嗣随即大张旗鼓,贴布告,接见乡绅,到处宣称要出兵严惩侵犯河北的陇右军。
虽然在大作声势,但田承嗣却迟迟没有出兵,他得到探子消息,黄河对岸有异动。
就在田嗣大张旗鼓宣布出兵的同时,黄河对岸,一支数万军队也在集结,正是青淄节度使田神功军队开始调动了。
一艘艘大船停泊在黄河南岸,原本空旷的黄河南岸出现无数大帐,这是数万军队的调动。
田神功也收到了李邺的一封信,李邺请他帮一个忙,当然也是交易,李邺希望他能在黄河南岸集结兵力一个月,牵制住了田承嗣的军队。
作为回报,李邺承诺将从海路运送十万石粮食给田神功的军队。
虽然不知道李邺会不会信守承诺,但田神功还是决定出兵,助李邺一臂之力。
他当即调动五十艘大船,在黄河南岸集结了三万军队,虎视眈眈盯着北岸的田承嗣军。
正是田神功的强力牵制,田承嗣连假装出兵协助蔡希德都难以办到,无奈之下,他只得修书一封,派人秘密送给李邺。
同时派次子田朝率军三千人,又强征民夫一万余人,每人举旗跟随军队而行,号称两万大军,浩浩荡荡赶向贝州。
贝州临清县一片树林内,几名唐军斥候正注视着三里外的官道,官道上一支军队正在北上,旌旗招展,声势浩大,看起来近两万人。
为首斥候手执一支千里眼,专注地观察官道上的军队,前面的大概三千军队是一支正规军,盔甲鲜明,长矛锋利,杀气腾腾。
但到后面,这种杀气腾腾消失了,变成了软弱无力,无精打采地平民队伍,连盔甲都懒得换,穿着各色杂色斑驳的布衣。
斥候校尉忍不住大笑起来,众人一头雾水,校尉把千里眼递给众人,“你们自己看!”
士兵们一个接一个看去,都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军队。
一名士兵笑道:“校尉,你说既然装模做样,至少也应该换一身纸铠吧!”
斥候校尉也笑道:“伱们想想看,一身纸铠大概要两贯钱,这一万多人,至少耗费两万贯钱,一是没有必要,其次时间也来不及。”
说完,斥候校尉翻身上马,“我们走!”
众人纷纷上马,纵马从树林的另一侧,沿着一条小道向西北方向奔去
运筹帷幄,行军作战,最重要就是要得到及时正确的情报。
李邺率领四万大军出现在赵州柏乡县,这里也是南北主官道的必经之地。
官道上浩浩荡荡的难民正向北面而去,扶老携幼,赶着大车,这是从邢州过来的难民,足有十几万人之多。
李邺的计划只到赵州为止,并没有涉及到邢州,毕竟难民太多,他也难以承受,没想到消息从赵州传到了邢州,邢州百姓也吓坏了,开始大规模北逃。
此时,李邺已得到了蔡希德军队情报,三万军队已杀到洺州邯郸县,正杀气腾腾向北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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