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河陇水监刘行远匆匆来到大帐,躬身行礼,“参见殿下!”
刘行远原是朝廷都水监的一名九品主簿,后来长期担任三门峡水监,去年六百多艘车船过三门峡,就靠他和两名老船工带路,安然无恙驶过三门峡。
这次李邺东征又带着他一起来,当然是希望改善三门峡航道,使船队直接运粮通过三门峡。
“刘使君来正好,我想请教你一些三门峡的事情。”
“不敢当,殿下请说!”
李邺来到沙盘旁,指着三门峡道:“我看河中有四座石岛,形成三条水道,叫做人门、神门、鬼门,顾名思义,就是人门生、神门险、鬼门死,是这个意思吧!”
刘行远点点头,“水门最宽,水流最平缓,一般都走人门,比较安全。”
“我年少时有个朋友,他父亲长年驾船往返于长安和洛阳,但就是在三门峡撞山而亡,他们走的就是人门,但我不知什么缘故失控?”
刘行远想了想问道:“船只有多大?”
李邺想了想,“船只不大,大概三百石或者五百石左右!”
刘行远缓缓道:“他们应该是空船过峡出了问题,黄河水在距离三门峡约半里之前,水流会变得特别湍急,其中一股强大的水流是引向鬼门,一旦船只重量过轻,加上不熟悉水流,就会被这股水流控制住,很难摆脱,船只最后就会撞山,但如果他们是载货回来,船只沉重一些,事先按照人门的水流走,就不会轻易被鬼门水流带走。”
“照你这个说法,应该是船只越大越重就越稳定,过三门峡越容易,对不对?”
“道理是这样的,但还是不能超过三千石,三千石船只太宽,也容易撞山,更重要是水下有尖石,船只太重会撞上水下尖石,也一样船毁人亡。”
“用大型皮筏子能过去吗?”
刘行远摇摇头,“殿下,主要是重量,如果皮筏子重量太沉,其实更危险,更容易被尖石划破。”
“水下有几块尖石?”李邺又问道。
“有很多,但最影响航行的主要有两块尖石,一左一右,我们叫它左右门神,从汉朝以来治理三门峡,都是想凿断这两根尖石柱,用了各种办法,船拉,民夫拉,水鬼下水凿,可惜都从未成功!”
李邺点点头,“或许我有办法,我来试一试吧!”
李邺早就考虑过用火药来炸三门峡,用巨型火药弹来炸断柱石,历史上的三门峡困扰中原王朝数千年,最后是在修三门峡大坝时炸掉的,只留下一块砥柱石作为纪念,在炸药面前,三门峡的几块巨石就是几块豆腐。
李邺虽然没有炸药,但他的目标也并非炸掉四块巨石,而是炸水下的暗礁,黑火药应该能办得到。
李邺这次之所以决定治理三门峡,倒不是为了朝廷考虑,而是考虑把洛阳粮食财富运回陇右。
次日上午,几艘货船载着十几名水鬼、火器营士兵和刘行远等人缓缓驶入人门,虽然李邺也想随船去看看,但被众将坚决反对,李邺无奈,只得站在山上注视着三门峡。
几名水鬼腰中系绳跳进黄河中,一名身材特别矮小的水鬼尤其厉害,这是在灵州招募的一名水鬼,叫做王矿,天赋秉异,可以潜水一炷香时间,远远超过一般水鬼。
忙碌一个上午,水鬼们基本摸透了水下的石柱的情况。
回来后,刘行远向李邺报告了探查情报,“启禀殿下,两根石柱都可以炸掉,北面的石柱可以在水下一丈处炸断,这就彻底解决了隐患,南面的石柱底部太粗,只能炸断顶部的两尺左右,但也不错了,至少皮筏子满载粮食可以过去,两千石的货船载粮食也可以过去了,但三千石货船满载还是不行,吃水至少四尺了。”
李邺点点头,问火器营郎将余繁道:“水下爆破有什么难处吗?”
余繁躬身道:“启禀殿下,我们也曾经训练过水下爆炸,主要炸冰层,可以葫芦瓷瓶,葫芦嘴用熔胶密封,麻烦的是火绳,但也有办法解决,用细竹管,一头插进瓶内,边缘一样用熔胶密封,竹管另一端就在水面上了。”
这个办法不错,李邺笑道:“但你需要一丈三尺长的细竹管,找得到吗?”
旁边刘远行笑道:“殿下,陕州就盛产竹子,很容易找到!”
李邺点点头,“那就行动吧!我建议在晚上进行。”
两天后的一更时分,将领们簇拥着李邺站在山崖上,注视着远处的三门峡,只见船只迅速驶离,不多时,一股巨大的白浪水柱腾空而起。
三百二十斤的瓷瓶火雷威力巨大,火器局做过实验,三百二十斤的火器,瓷瓶效果和双层木箱的效果几乎完全一样,但用处不同,瓷瓶火雷主要用在水环境,木箱火雷则主要用于炸城。
这次李邺东征一共带了三只木箱火雷和三只瓷瓶火雷,今晚就要用去两只。
不多时,船只又回去了,开始炸另外一端的石柱,雷万春低声问道:“殿下,他们是把火雷绑在石柱上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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