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俩聊着聊着,忽然间,冯老爷子觉得话题已经被冯天冬给带偏了,马上转入正题,追问道:“你不要岔开话题,到底去不去找你大姐?”
“爹,现在去找大姐也不方便,外面也不是很太平,再说,我那外甥还小,怎么经得起路途颠簸。”冯天冬劝导着。
闻言,老爷子不高兴了,又把正题忘了,瞪了冯天冬一眼,说道:“什么外甥,是侄子,柏儿是我孙子。”
“对,对,柏儿是我侄子,是您的宝贝大孙子。”冯天冬顺着老爷子说道。
“哈哈……”老爷子开心的笑了起来。
冯老爷子口中的“柏儿”是二女儿冯佩兰的儿子,取名叫冯知柏,因为招的上门女婿,所以姓冯,老人一直把他当掌门大孙子看。
冯家取名有一个传统,不管男女,全都以中草药命名。
“爹,其实您在谷槐市有相当的名望,日本人不会把咱们家怎么样的。”冯天冬见老爷子心情有所好转,耐心劝解道。
“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担心,当初成立维持会的时候,日本人邀请我去参与主持,我拒绝了,我怕他们怀恨在心啊。”冯老先生沉吟片刻,满含顾忌的说道。
其实,老人还有一个目的没有说,就是要把冯天冬打发走,省的他去当汉奸。
“没事,爹!您别担心,全谷槐谁不知您胆小怕事,您不参加维持会他们能够理解,当初,国民政府也曾邀请您去当参议,您不也是拒绝吗。”
“再说了,您儿子我在日本人的商社工作,与日本人关系密切,各方都会给咱们面子的,我们与日本人的关系也会越来越融洽。”
冯天冬当然不能把他为什么要留在谷槐的原因告诉父亲,只好从另几方面劝说老爷子。
听了冯天冬这话,老爷子瞪了他一眼:“逆子!”
冯天冬无奈的笑了笑,低头继续吃饭。
陪父亲吃完早饭,冯天冬溜溜达达地来到位于谷槐西大街的“日华诊所”,推开门走了进去,诊所只有金井平一在喝茶。
提起起这金井平一,还要说说他们俩在中国的的巧遇。
去年,冯天冬学成回国,可惜回来没几天就赶上了“七七事变”。
在日军进攻谷槐市之前,一家人躲到了乡下。
如果乖乖的躲在乡村应该还是安全的,可冯天冬是那闲不住的性子,觉得自己学了一身外科医术,不用可惜,就跑去前线想帮助国军救治伤员,不料想还没沾上战场的边,就被炮弹震晕。
其结果就是特警中队长来到了抗日战场,变成了纨绔少爷冯天冬。
浑浑噩噩被人抬回乡村家中,捱过一段梦幻般不真实的感觉,用了二个多月的时间,冯天冬的身体才彻底恢复,也逐步适应了现在的身份。战火暂时平息后,随同父亲返回了谷槐市的医馆。
原本冯天冬的计划是:回国后,在家中“正仁堂”开展一些西医业务。
可是,随着战争的爆发,除了他随身带回国的一整套手术器械外,什么药物、器械等都很难搞到,开展西医业务的想法成了泡影,以至于天天无所事事的在医馆泡着。
今年初的一天,刚出正月不久,这天并没有多少患者上门,冯天冬正无聊的坐在“正仁堂”一楼大堂,和二姐夫随便聊天,就见外面走来一位客人,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惊喜的叫了起来:
“金井老师!”“冯君!”
“金井老师,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冯天冬惊喜地对来人说。
金井平一是日本某医院的医生,30多岁,外科医术很好,是冯天冬在日本医院实习时的老师。两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在日本的时候两人就常常在一起喝酒、游玩,假日里金井平一还经常邀请冯天冬到家中做客。
“冯君,你怎么在这里?”金井平一抬眼四下望了望医馆,问道
“金井老师,这是我家啊,‘正仁堂’是我家祖传的医馆。”冯天冬开心的答道,见到金井平一他也非常高兴,“金井老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到这里来买一些中药,没想到遇见了你,更没想到‘正仁堂’是你家的医馆。”金井平一面露喜色,他乡遇故知,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先别走了,咱们俩好好喝几杯。”冯天冬说道,转头吩咐家里的伙计小福,通知厨房准备吃喝,送到他的房间去。
冯天冬和金井平一坐在房间里边喝边聊。
“你怎么来中国了,现在做什么?”俩人喝了一杯后,冯天冬问道。
金井平一看了一眼冯天冬,目光逐渐黯淡了下来。缓缓的伸出左手,摘掉左手上的手套,冯天冬赫然看到,金井平一左手的拇指、食指、中指少了一截。
“金井老师,这是怎么回事?”冯天冬愕然问道。
金井平一用右手抹了一下有些湿润的眼角,喝了口酒,缓缓道来。
原来,“七七事变”爆发后,金井平一就被征调为军医,随第二批部队中的110师团来到了中国。在进攻谷槐市的战斗中,为了保护负伤的联队长岩崎大佐,被炮弹片削去了三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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