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兵队审讯室,冯天冬还是第一次进来,他怕自己不熟悉情况,抹黑寻找漏掉什么东西,从身上拿出蒙着布的手电筒,用自己身子挡住窗户,不让手电的光亮泄露出去,仔细寻大量了一遍审讯室。
扫过满屋的刑具,以及各种摆设,突然,在手电微弱的光亮下,看到了审讯室墙上的一个小门,推门进去一看,是一个隔间,看起来,是监视审讯的房间,一张桌子,几个柜子。
走过去撬开锁住的柜门,打看一看,并没有他需要的审讯记录,而是一排排的录音带,见此,不由心中一动,在看看摆放在一旁的录音设备,顿时有了主意。
既然在审讯室没有发现审讯记录,那就看看审讯录音在不在,如果能听到录音,也能佐证自己的判断。于是,冯天冬开始在柜子里寻找他需要的录音带。
经过半天的努力,冯天冬终于找到了他需要的东西,几盘标注着这两天的录音带。
冯天冬先到审讯室的窗户旁,听听外面仍然是一片寂静,接上录音机的电源,带上耳机,一盘盘听着这两天的审讯录音,终于,他听到了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我名叫杜明绍,陶谦是我的化名,上级派我到谷槐,是来领导这里的敌后工作的。”听到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冯天冬的冷汗顺着脑门刷刷地往下流,心里既着急又后怕。
杜明绍交代的很彻底,录音里,清楚地讲述了他的来历,及来前到谷槐的任务,还好的是,目前为止,杜明绍还不是很清楚谷槐地下党的情况。
虽然,录音的时间并不长,不过,问题已经完全清楚。
最后的一段对话,是刁一峰的一系列吩咐,他让特务们把杜明绍带下治伤休息,要求他写出书面材料,并一再叮嘱特务们要对此事严格保密,不许泄露丝毫,他自己则准备去向福山司夫汇报。
听完录音,冯天冬觉得自己今天晚上这一步做的太对了。
一切全明白了,这个化名“陶谦”,真名叫做杜明绍的领导,真的叛变了,而且叛变的很彻底,交代了他知道的所有事情。
从眼前事态的进程来看,杜明绍还要隐瞒叛变的情节,协助福山司夫,打入地下党内部,尽可能地破坏谷槐地下党。
想想还在准备行动的侦缉队和鬼子宪兵,冯天冬感到事态紧急,必须尽快把这个消息通知吕纯明。
冯天冬判断,杜明绍已经离开宪兵队一天多了,鉴于他的特殊身份,并不会只与相关人员纵向联系,应该与谷槐地下党大多数领导接上了头。
现在每多耽搁一分钟,谷槐地下党就多一分危险。
要想联系吕纯明,冯天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通过刘宝生,可这大半夜的怎么办,呵呵,只好违犯规定,向刘宝生的住处奔去。
来到目的地,仔细观察一下,见四周无人,冯天冬纵身翻墙跳进院子,轻轻敲门,发出紧急暗号。
听到暗号,刘宝生大惊,急忙披衣从屋里出来,见到冯天冬,伸手就把他拉到墙根。
刘宝生心里发急,觉得冯天冬太冒失了,夜闯他的住处,这是组织纪律绝对不允许的,是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的,是要受到严厉处分的。
“你!你怎么能……”刘宝生来不及松开冯天冬,就无比急切地说道。
“老刘,批评的话以后再说,现在情况紧急,必须立刻找到老吕,杜明绍,也就是那个‘陶谦’已经叛变,我已经找到证据,可以确认了,要快!”火都上房了,刘宝生还要扯那些有的没的,冯天冬二话不说就拦住了他的话头,快速把情况说了出来。
“什么?”刘宝生一听,顿时大惊失色,“你能确定?”
“完全确定!”
“糟糕!今天下午,陶谦发出了通知,他要在今晚子夜,召集谷槐地下党的几位领导开会,传达上级指示精神,老吕也要去参加。”这个时候,刘宝生才感到事态严重,不由焦急起来。
昨天晚上,冯天冬向吕纯明叙述自己的分析时,刘宝生也在旁边,虽然当时他只是听着他们争论,没有发表意见,但是,心里却对冯天冬的怀疑有些嗤之以鼻,认为他过于谨慎,过于多疑。
刘宝生一直认为,毫无根据地怀疑自己的同志,是地下工作的大忌。
听到刘宝生所说的情况,冯天冬顿时就明白了,今晚等在宪兵队的侦缉队和松本太郎,他们在准备什么行动,顿时,浑身上下不受控制地冒出一阵冷汗。
好一个福山司夫,这是要把谷槐地下党高层一网打尽啊,难怪他显得那么自信。
“老刘,你知道吗?他们在什么地方开会?鬼子已经集结了。”冯天冬急促地问道,既然敌人行动还没有开始,那么也许还有机会,必须尽快行动,通知到吕纯明。
“知道,在北大街九弯鱼胡同七号院。”这次刘宝生倒是痛快,这要是搁在往常,是不可能把这些告诉冯天冬的。
“好,我去通知他们撤离,你也赶紧找地方隐蔽。”冯天冬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转身攀上院墙,同时对刘宝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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