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进来。”李览把门掩上,漆黑中,借着手机屏幕的亮光,找到了门廊的开关,没让他失望,门廊灯亮了。
“喂,挺干净啊。”没有她想象中的蛛网、灰层、垃圾。
院子里的灯接着亮了起来。
再接着是客厅。
前院,后院,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
一片灯火辉煌。
李览用手在客厅的紫檀桌子上捻了两下,留的指尖印子也格外明显,指尖有一层厚厚的灰。
他笑着道,“经常有人打扫,只不过不住人,不通风,没人气,看着挺膈应人的。”
秦远程指骨在桌子上敲了敲,笑着道,“比大理石还硬。我记得以前很多邻居都羡慕你们家,一家四口人住这么大宅子。”
李览道,“是的,我外婆那会也是和我们住一起的。”
他打开拖把池上面的水龙头,冲洗了一下手,甩了甩水珠子,没找到擦手的,直接在裤子上抹了两下。
“你比我想象中的...”她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
“邋遢?”李览问。
“不是,”她笑着道,“在没认识你之前,我觉得你应该是一个有洁癖,注重生活品质,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人。”
李览笑着道,“你说错了,我跟你说的是相反的,我其实是大大咧咧的,什么都无所谓的人。”
“所以,你缺乏那种仪式感?”她笑着问。
李览道,“越低级才越需要仪式感来提升自己,活的开心就好,怎么开心怎么来,我最不喜欢别人跟我说怎么泡茶,怎么吃西餐,怎么抽雪茄,甚至是怎么喝红酒了。
所以,不怕你笑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吃西餐的正确方式。”
他一直都很信奉他老子的那句话:老子给你们挣这么大笔,不是让你们学所谓的贵族礼仪的。
他老子是希望他们有自由,随心所欲。
如果他有足够有影响力,足够强大,他的行为就是标准。
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做都是足够gentleman。
雪碧加二锅头,别人也会觉得很有品味。
“free?”她笑着问。
他点点头道,“是的,没有人可以用他的标准来评价我。”
“今晚的月亮很圆。”她笑着道。
“是啊,今晚的月亮很圆。”李览笑着问,“你还想喝酒吗?”
“有吗?”
他扯出口袋里的领带在椅子上掸了掸,然后又揣进口袋,笑着道,“你坐这里,等我五分钟。”
在秦远程的注视下,往假山的方向去了。
秦远程等了一会,终于按不住性子,还是跟着过去了。
李览一手捏着酒瓶子,一手扶着梯子,从洞口往地面攀。
秦远程到达的时候,他已经从洞口露出来了脑袋,她接过他手里的酒瓶子,笑着道,“这是你家窖藏啊?”
“我也只是碰碰运气,想不到真有。”李览的身上都是灰尘,出来洞后,脱了衬衫,光着膀子,直接撑开,甩了两下。
“我们到那边小亭子坐吧。”她拿着酒,踩着窄窄的小径,穿过池塘,站在了凉亭底下,然后问,“这里有灯吗?”
“有啊,你不怕蚊子就行。”李览走过去,在一根柱子的背面打开了灯,大功率白炽灯照的四周如同白昼,不一会儿,蛾子、蚊子成群结队的往灯泡上扑。
“我怕我的血量供不上,让他们失望。”秦远程在开关位置关了灯。
李览笑着道,“走吧,我们换个地方喝,这里实在有点坐不住。”
他一连拍死了好几个蚊子。
再次把前后院、客厅的灯关掉,出了宅子,锁上门。
门口有不少人对着朱漆大门拍照,他找不着机会把钥匙塞回原来的位置,干脆装进了口袋里。
秦远程带路,走在前面。
昏暗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她突然回过头问,“你的对手里有女孩子吗?我说的是围棋。”
“有。”李览笑着点点头。
“那最漂亮的是谁?”她接着问。
“梅泽由香里。”回答的毫不犹豫。
“那你没追求过她吗?”她好奇的问。
“没有。”
“为什么?”
“我怕她老公会杀了我。”
“哈哈...”她大笑。
“这家怎么样?”李览指着一家烧烤摊子吃。
“就这了。”秦远程捡着一张空位置坐下后,朝着老板道,“羊肉四串、茄子一个,虎皮青椒一个,扇贝二个,你吃什么?”
“我自己去拿了。”李览在案子上随意捡了几个,然后交给了烧烤摊老板。
“这么一会,两顿了,会不会太能吃了?”她笑着问。
“夏天除了吃,还有别的事做吗?”他问,把白酒启开,晃了晃,拿起桌上的一次性杯子,一人倒了半杯,推到她跟前道,“你尽力,我不清楚你白酒的酒量怎么样。”
“顶多这么点喝完,我就差不多了,然后我们就喝啤酒。”她轻轻抿了一口后笑着道,“甜丝丝的,不错。嗯,马上全城禁烟,露天烧烤摊子估计就要看不到了,珍惜最后的时光吧,干一杯。”
“干杯。”李览跟着喝了一半,然后道,“你消息挺灵通。”
“无意中听我妈妈说的。”
“阿姨挺忙的。”李览这才想起来,秦远程的母亲是市委的,外公和外婆也是老干部。
“哦,还有一个月就准备退休。”她笑着道,“然后,我陪她去旅游。忘记问了,你大学学的是什么?不会也是围棋吧?”
“计算机。”李览把白酒封上,启开了啤酒,一人面前放了一瓶,“我真的会修电脑。”
“放心吧,我也不会找你修电脑的。”装白酒的杯子用啤酒涮了涮后,又倒满啤酒。
“你呢?”李览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以前喜欢音乐,申请了伯克利,弹钢琴差不多,然后不要奖学金肯掏学费,就能上,反正挺爱招收中国人的。”她不紧不慢的道,“后来,申请上了,也没去。”
“为什么?”李览好奇的问。
“因为我的亲生父亲和我说,如果我这辈子想做个戏子的话,他支持我考伯克利。”她苦笑道,“在他眼里,搞音乐的,搞表演的,都属于个人的爱好,不能在、当做正业。”
“哦...”李览好奇她为什么听他父亲的,因为两个人关系并不好。
“没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他看不起我妈,让她担个不会教养的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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