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绮一行在路边并没有等多久,就见春杏和夏荷先行回来。
春杏和夏荷将自己所见到的事情详细的说给梁怀玉和顾雨绮听。
顾雨绮和赵武都没有看错,他们的确是附近山村之中的村民,他们的村子虽然在山里,却是有一大片山前的空地。原本是很好的良田,但是自从新的江夏城郡守上任之后,他们的空地就被官府以豢养军马的名义给抢占了,每家就给了一两银子的补贴。还要让他们迁徙到江夏城中去过活,一两银子够在江夏城做什么?不过和官府哪里说的清道理,他们的良田被毁。不少人迫于生计都离乡背井去江夏城讨生活,村子里只剩下十几户人家,因为家中有老人,不愿意离开。
没了田地,这些人要吃饭,所以他们中的那个老大就铤而走险去打劫了一次,供村子里的人吃了几天,大伙一见,这感情好,官府昏庸,不如也学一把戏文上说的那般,上山当土匪去吧。
开始还比较顺风顺水的,但是当定王云擎被派来江北大营历练之后。就开始拿周边的土匪们下手了,那些名声恶的,被云擎消灭的七七八八,他们这几个还算是土匪里面名声好的,他们只要财,不要人命,但是也被逼的没办法,才利用了这里的天险藏了起来。
梁怀玉知道顾雨绮有心要收服他们,但是她始终担心,这些人即便是农民出身,但是当过土匪。野性难训,顾雨绮一个好好的大家闺秀,若是和这些人搅和在一起,以后的闺誉。。。。唉,一想到这个,梁怀玉就是长长的叹息,顾雨绮被逐出侯府,闺誉什么的,早就没了。。。。。。既然都已经离开京城了,倒不如朝前多看看,顾雨绮是这么劝她的,她也不断的这样在说服自己。
这个女儿自打跟她到了京城落水之后就和以前截然不同,她猜不透女儿的心思。但是看到女儿脸上的神采,她也就觉得或许人活一世,去掉那些束缚自己的条条框框,自由的随心所欲一回也不差。
看出了梁怀玉的担忧,顾雨绮解释道,“娘,你放心,他们不会惹乱子的。”她给梁怀玉分析了一番。这些人一来是被逼落草,若不是田地被占,他们没办法活下去,现在还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二来,他们被抓的时候,没有先考虑自己,而是叫他们老大先走,证明他们是忠心之人,算是有一副热血心肠。三来,他们完全有条件离开那个山村去别处讨生活,但是为了家里的老人还是咬牙坚持在这偏僻的地方,证明他们心中有孝道。
虽然是盗匪,但是忠信两全,是可以收为己用的。
顾雨绮这么一解释,梁怀玉心底就释然了,不由的多看了自己的女儿两眼,若是父亲现在还在世的话,看到这样的孙女,只怕心里不知道会有多喜欢了。
可惜他身经百战,敌人拿他没有办法,给他战神的名号,却抵不过病塌缠绵。
梁怀玉她们又在路边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见道路的尽头三三两两的走过来十名汉子。
那位老大走在最前面,来到顾雨绮面前的时候,他朝顾雨绮一拱手,“小小姐,俺将兄弟们都带来了,有三个兄弟家里有老人生病,实在不能离开,所以他们选择留下了。”
“好。”顾雨绮笑着点了点头,来了十个也不错。“既然这样,你们就将这契约都签了吧。”顾雨绮给了润盈一个眼神,润盈马上拿出刚才在等人的时候她写好的卖身契。
那些土匪们显然没想到顾雨绮还有这一出,纷纷面面相觑,他们大字不识一个,那小丫鬟捧来的一沓纸上写的是啥啊,他们最后全数看向了老大。
老大一咬牙接过了卖身契,读了一下,村子里他算是个识文断字的,这份卖身契上写的就是顾雨绮之前说的话,一条不差,他心一横,“签就签了,希望小小姐说话算话。”其实他也在赌,顾雨绮能在抓住他们之后还放了他们,说明眼前的这位小小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心胸却是宽广的。
顾雨绮的十两安家银子像是给了他一个希望,他也不愿意一辈子当土匪啊,但是山里的这些跟着他的兄弟还有兄弟们的家人要吃饭呢。如今顾雨绮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能以一个良民的身份去赚钱,他又怎么会轻易的放弃呢。三年就三年吧,每年还有一两银子的报酬,三年过后,若是他们干的好,顾雨绮想让他们留下的话,给的可是五十两银子!哪里去找这等好事,这就好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反正他们都已经到了要落草为寇的地步了,还有什么险不敢冒呢!
那老大率先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顾雨绮撇了一眼,名字居然还蛮文雅的,叫张岚,和他这一脸的络腮胡的形象实在有点不太搭啊!
其他人见张岚签了名,都纷纷的松了一口气,他们已经习惯以张岚马首是瞻了,所以张岚做什么,他们也就义无反顾的跟着去做,连契约上写的是什么都不多问一句,顾雨绮觉得很满意。她要的就是这种绝对的忠心,这些汉子们虽然没见过世面,但是在这一点上却是做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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