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未在小溪停留多久,而是简单地在突起的光溜溜的石头上坐了一会儿,那个外国佬又捧了一些溪水,一骨碌喝了好几口。这可不太像老外的风格,我想他大概在中国生活了很多年,要不然怎么会轻易地就喝这些野外的泉水呢。大家也都知道,外国佬来中国旅游观光,根本不会买中国的小吃之类,认为那些东西都是垃圾食品,吃不得;然而他们却不知道,麦当劳肯德基不也是垃圾食品吗?
这个时候,由于太阳初升,溪水的雾气渐渐散开,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个老头子的真面目,心里顿时一惊:看他的年纪大概七八十岁了,身手居然如此敏捷,上跳下窜压根儿没有半分迟钝的样子;脸上随处可见一些刺目的刀疤,与那些久经年月的皱纹交织在一块,眉头紧锁,透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凶残。
看到他那副“非凡”的样貌,我顿时想到了一个人:难不成――他就是土匪头子张老八?
只听见那个老头子低沉地说了一声:“走!”
外国佬没有回答,仅仅朝那个老头子笑了笑,然而作出一个“oK”的手势,继而跟随着老头子的步伐,开始沿着溪流朝上走去。
我躲在石头后面,正在考虑着该怎么办,突然听见身后的灌木丛一阵的响动,我回头一看,便瞅见一个黑影猛地扑了过来!
我吓得一个哆嗦,还未看清楚朝我扑过来的东西究竟为何物,便下意识地张口准备大叫,然而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非常敏捷地捂住了我的嘴巴,不让我叫出声,我只听见对方发出“嘘”地一声,方才定眼一瞧,顿时吃了一惊:居然是他!
此刻伏在我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与我一同在乱坟岗被卷入横风的马队长。但见他一脸愁容,眼睑旁边布满了干枯的泪痕,好像狠狠地哭过了一场。他的运气倒是比我好很多,身体上除了几个明显可见的小伤口之外,整件衣服甚至可以说完好无损!太不可思议了,我想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咋待遇就这么不一样呢?
直到那两个“器官贩子”走远了,消失在溪水上流的灌木丛之中,马队长这才松开我的嘴巴,我迫不及待,张口就问:
“你怎么在这儿?我师兄呢?”
“不知道,”马队长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脸色阴沉道,“我儿子死了,被张老八挖了心脏!”
我一听,顿时一惊,脑子里略微旋转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老头子确实是解放初期叱咤风云的土匪头子张老八!
马队长说的最后一句话声音呜咽,接着他又告诉我,他是被横风刮到这个地方的,偶然间发现了张老八和那个外国佬,便跟踪了他们,在他们的谈话中,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遇害,当即悲痛欲绝;然而由于昨晚上出门太急,他根本没有带枪,他知道自己若是冲出去,不但报不了仇,反而会惨遭毒手。出于一个多年老刑警的本能,于是他便跟着那两个家伙,想寻找机会,直到发现了我。
我听了他呜呜咽咽的叙述,愤懑之情顿时溢于心头,恨不得马上冲出去,将那两个满手血腥的家伙碎尸万段。
然而这个时候,马队长却表现得比我还要冷静,他一把扯住我的胳膊,朝我微微示意,语气阴沉道:
“不要冲动,他们身上一定带有武器,就算空手搏斗,我俩也还是会吃亏,咱们且跟着他们,等到天黑以后,再伺机下手!”
我看见马队长一脸沉着,心想他的仇恨比我还要大上一千倍,居然能够如此淡定,想必也是忍辱负重,为了大局着想,我终于冷静了下来,只是由于过度的气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与此同时,我们开始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穿梭于繁茂的灌木丛之间,跟着那两个人的足迹,慢慢追了上去。
我们顺着溪流边上的灌木,非常谨慎地朝上迈进,山谷的坡度比较大,又没有切实可行的道路,灌木中更是长满了带有尖刺的荆棘,以至于我们走得十分吃力。
马队长开始着急了,他害怕跟丢猎物,不顾那些锋利的倒刺,两手一边扒开灌木丛和荆棘,一边加快脚步。
我跟在他后面,不一会儿,便看见他弄得满手血淋淋的,正想提醒他慢点儿,然而他突然停了下来。并且回过头来朝我抬抬手,示意我不要发出声音。
马队长慢慢地扒开身前的一簇灌木,我顺着一丝缝隙,猛地瞧见前方不远处,那两个家伙正在吃力地攀爬一道陡峭的山岩。那是一处横向的阶梯,挡住了他们前行的道路,他们只得爬上溪流的岩石,才能够继续朝上前进。
接下来,我和马队长静静地跟在他们后面,走了好几十里山路,直到穿过了幽幽的山谷,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硕大的山头,山顶上居然看不见一颗树木,甚至寸草不生,全是一些光秃秃的灰色岩石;我还在山脚下发现了一些凝固的岩浆,同时感觉到一丝丝异样的温度,顿时明白了个大概:原来这里就是小溪的源头,一座看似沉默的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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