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他面前,用一双犀利的目光紧紧盯住他,发现他的额头上面居然渗出了滴滴细汗,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不过他为了故作镇定,反复咳嗽了好几声,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缓缓点上,这才恢复了平静,对我道:
“你,你要找的同学,已经被学校派去广州参加一个大学生辩论赛,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我“哦”了一声,兀自望着他的眼睛,发现他好像有意无意地躲避我的目光,我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头,然而人家“校领导”这么说了,我也没有理由不相信,只得问他:
“那请问一下,他具体什么时候回来?”
“这就要取决于比赛的进度了,我们也不好判断――”
他这会儿终于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色,又手舞足蹈地给我讲了比赛的规则,以及这次辩论赛对于学校的重要性,他最后告诉我说,按照校方对于比赛进程的推断,参加辩论的团体至少还要一个多月才能够回来。
我看他说得非常肯定,又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以我对刘昭的了解,他虽然口才不错,但是对于那种集体活动一般不感兴趣,不过我也不能肯定,那小子读了两年大学,思想上有没有发生变化?
我礼貌性地向他道了谢,知道自己再逗留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刘昭既然一个多月才能回来,那么,我现在必须另想办法了,毕竟我们的经济状况已经容不得我再拖延下去,我必须尽快把手里的两件“古董”卖掉,以换取师父的高额医疗费。
悻然地走出教务室,脑子里充满了种种疑虑:那校领导听我问起刘昭的事情,为什么显得这般慌乱?难道他在说谎?而他为什么要骗我呢?难不成刘昭真的失踪了,他们为了保住学校的声誉,故意隐瞒?
想来想去也弄不明白,看样子那校领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其中必有猫腻;作为刘昭的铁哥们,我必须查一查,确定他真的去了广州。
我迈出银色大楼,信步沿着另一条相反方向的便道走去,前方仍然是高楼林立,错综复杂的排列着。我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希望找到学生宿舍,问一问刘昭的同学,或许会有所发现。
走了没多久,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头,没由来的感觉背脊发冷,强烈的第六感瞬间刺激我的大脑神经,让我感到背后好像有人跟着我。
在一个拐角的时候,我猛地回过头,竟然发现远处仿佛有一个黑影瞬间闪入了便道旁的小树林,当我定眼细看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看来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我变得神经衰弱了。
我继续朝前迈步,这时候,不远处两栋相对而立的大楼引起了我的注意。两栋建筑之间隔着一个水泥篮球场,不少男生正穿着短裤在那儿挥汗如雨;楼道里晾晒着许多衣物,左边的大楼不断有男孩出入,而右边的楼口,则是三五成群的女孩来回穿梭。
我心头一个哆嗦,暗忖道:难不成这儿就是那个出租车司机所言的“跳楼地点”?
我略懂一些建筑风水,主要是龙亭镇那边对于房屋的建设,阴阳的格局方面特别讲究,我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一看这两栋相对而立的宿舍大楼,居然建在背阴面,这可是风水学的大忌。何为背阴面?就是指上午只能够照射到两个小时的太阳,大多数时间都处在阴暗的状态,这种地方阴气太重,不宜建房,也许当初的设计师不懂阴阳风水,也未必可知。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了近去,眼中快速扫描四周的环境,猜测着当初那个女孩儿是从什么地方跳楼身亡的。按照出租车司机的说法,那个女孩跳楼以后,男女宿舍进行了调换,那么,就应该是现在的男生宿舍,也就是左边的那栋建筑了。
一看之下,登时大吃一惊,不知道是我看走眼了,还是产生了某种幻觉,闪电之间好像望见一个熟悉的黑影在男生宿舍的楼口朝我张望,当我再欲看清楚的时候,却压根儿不见了踪影。
我走到近旁,发现男生宿舍的楼口端坐着一位管理员大妈,看样子五十岁出头,有点儿肥胖,不过脸色阴沉,好像有人欠她钱似的。
我走过去问她:
“请问一下,阿姨,刘昭是不是住在这栋楼?”
她懒洋洋地瞥了我一眼,很不耐烦的样子:
“谁?”
“大二生物系的刘昭。”我再度重复了一遍,突然捕捉到她眼神中快速闪过了一丝丝慌乱,我怀疑自己神经过敏,怎么疑心变得这么重?
“哦,你等等――”
她说着从抽屉取出一本厚厚的登记薄,开始像模像样地翻找起来。我在一旁耐心等待,希望她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过了半晌,只听她说道:
“哦,你要找的人大概去广州参加什么比赛了,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回来,喏,你看――”
她说着就把登记薄推向我,好像生怕我不相信似的,我定眼一瞅,果然发现了刘昭的名字,不过后面的空格都没有像其他的同学那样,用红笔打钩,俨然“缺席”了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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