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之剑,杀人但不饮血,死于剑下亡魂仅是少数,不杀善者,却也不饶恶徒。眼前群伙,尽是些凶神恶煞之面,衣装不整、姿态大开大合,毫无修士之姿,这些人……
李长源知道,这些人,不过是些山贼罢。
“本座……”
欲要言说,却声不压众——
“杀啊啊啊!!”
“左右两边的绕过去堵住门,别让肥羊跑啦!!!”
“卸了他的腿!!”
这些人的叫喊声响太大,李长源本想知会一声,让道者不斩,奈何,单声薄弱,不见任一人听之。
大院左右,邻里街坊见听闻动静,纷纷亮起灯火。
“老头子,你听听,外面什么动静,这么吵的?”
“呃……、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啊,这大半夜的天都没亮,吵个鬼啊……”
“唔,啊——哈——西!”
霎时间,宣声满天,原本驻守在后院和别院左右两旁的山贼,听到前院的叫喊声群起之后,纷纷都往前院赶去。
还有那些原本在食堂吃完饱饭,想着在空房里小憩一会儿的山贼,听到偌大声响,也激动的提起家伙冲了出来。
“上上上,小羊来啦!”
“卧槽,这么快!?”
“别磨蹭了,不到场怕那个财主赖我们的账啊!”
“卧槽,这么说也是,上上上!”
还只是开始,数张恶贼逞凶的面容逼近至李长源脸前。这夜晚若是在孩子家,指定会被吓破胆吧。李长源在想……当初是不是也是这种心境?
当初在南坑城外的野林间,面对狂刀宗那五人,是否也该如现在这般。
我若杀了他们,我有罪么?
我若不杀,层层不进,黄强那厮的命,我该让么?
此罪怪不在我,怪谁?
剑下杀生乃江湖常事,修道者,哪有不杀生的理,我也曾因为杀了一些与我无关的人而愧疚。心中仿佛存有梦魇,那是我的心魔?是在我想要突破道修天境、突破武修天云境之时的心魔?
这是……
业障!
难以抹除的业障,我要成为强者。
‘何为强者?’
‘为何挥剑?’
为了我的言语更有份量,为了我的身份能得到重视,为了行走世间的清净,为了饱腹、为了不死,为了身旁的羁绊,为了守护我珍视之人,为了曾经那个只觉得馒头好吃的自己,为了往后踏遍江湖无阻,为了剑下无罪再斩,为了我自己!
“本座定当无悔,所有阻拦之人,皆为敌寇,本座不问斩,尽杀之!”
‘本座无罪,问心无愧。’
少年轻抬眼帘,青丝掠动,青色的流光随古渊出鞘之时,白雾升起——
【迟白】!
李长源问心之时,那时间缓慢,起手迟白之时,笃定了心中的道,但又不知不觉中,舍弃了一些东西。
舍弃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也想不起来,曾经年少时的天真、无知,那时候在铁牛宗里每天练拳吃馒头的日子,偶尔有一天的馒头里面能有糖,甜的,那就是最快乐的一天。
虽然那俩秃瓢的嘴脸经常讨人嫌,特别是监督自己练拳的时候,明明我都精通了,还是要我在武场上对着草桩子装模作样。
至少现在想来,我知道,那些都是心善的人。
那些人应该被世间善待,他们有欲望、有渴求,但都取之有道。
何苦去为难,何苦去加害?
此一怨、彼一仇,牵一丝,动满串白珠落玉盘,冤冤相报何时了,李长源不喜欢被这些纠缠,也不想去挂念那些恶人脾性。
滴滴哒哒在作响,吼叫声、喝喊声、怒骂声……
白珠残、玉盘碎。
此刻,此情此景,本座的剑下,你们——
皆是肉糜!!
嘶——
身形消匿,瞬间没了踪影,众人齐身奔袭飞跃而来,高举着手中武器朝李长源的位置砸下,最后却在马上将要触及的时候落了个空。
再定睛一看,人呢?
“啊?人呢?”
“不知道啊!人呢!”
“卧槽,不会是跑了吧!?”
“啊啊啊!我的二十两黄金啊啊!”
正当前院大门口处好几人哀声道怨,大片人群中间,忽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啊啊啊啊!!!——”
身旁一个山贼忽然就成了一堆勉强砌起的人肉像,被肩头推挤着一触,迅速软塌、垮烂成一滩肉泥血水。
一团若隐若现的白雾飞快的掠过,身旁好好的一个人忽然变成了一滩……
“他在这里!救!……”
那山贼看着自己脚旁地上一堆小山状的玩意儿,盯着看、愣了好几秒才大叫起来。而一些聪明的山贼猜出了自己身旁的白雾就是李长源所化,正要大喊让同伴们知晓,不料下一刻,全身触电般的感觉袭来,进而下一秒全身刺痛,如千刀万剐!
“救、救……我……、不……”
声音愈发微小,他不是不敢声张,而是无法声张,身上少有动作的地方,都被灌满着撕拉皮肉之痛,已经感知不到自己四肢的存在了,他知道,再张嘴说话、再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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