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并不是一个很会唱歌的人,至少和在场几个专业的艺人相比,他的歌声的确算不上悦耳。
但形式到了这里,他不来两句也的确说不过去。
毕竟人家黄小明都能放下面子,来一首“闹太套”,他要是还推脱,那就显得有点小气了。
不过唱歌他着实不在行,但戏他还真能来两句。
他上次学【仿廉菜】附身的陈德,就是一位骨灰级的戏曲发烧友,自己也会唱。
也正是因为看了太多的戏,看了太多英雄、枭雄的故事,他才生出了刺杀皇帝这种戏剧化的念头。
并且在被审问时,他的那句“若事成,则公等所坐之处,即我坐处也”,也是在模仿荆轲刺秦的豪迈。
然而,听到他开口就要唱戏,在场几人都震惊了。
歌曲和戏曲是完全两码事,难度完全是天差地别。
流行歌曲,即便是普通人都能来几首,但戏曲却不是随便哪个普通人就能学得像模像样的。
能唱得了戏曲的,都是国家队级别的,唱流行类的歌,就像是降维打击。
在场几人虽然都是科班出身,学过一定的声乐,但对于戏曲,却是想都不敢想,完全是两个领域。
“逸哥,你还会唱戏?”
吴垒震惊的看着李逸。
这是他认识李逸以后,最惊讶的一次。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世界三大表演体系中,就有梅兰芳的戏曲体系,这是华人独有的艺术表现形式。
很多时候,行业内都会有隐晦的鄙视链。
比如拍综艺的艺人就不如拍电视剧的演员,而拍电视剧的演员又不如拍电影的,拍电影的又比不上演话剧的。
而在音乐圈里,也有古典鄙视爵士,爵士鄙视金属,金属鄙视摇滚,摇滚又鄙视流行这样的鄙视链。
不过在国内,无论是演艺行业,还是音乐行业,论行业地位和艺术地位,戏曲都是独一无二的天花板。
外行虽然看不到门道,但也知道戏曲有多难。
因此,直播间观众也都在发着弹幕讨论。
“不会吧?逸哥还会唱戏?”
“唱戏的腔,厨子的汤,难道逸哥两样都学了?”
“随便唱首歌得了,戏可不是一般人能唱的,万一唱砸了,可就闹笑话了。”
“还不如唱首口水歌呢!逸哥这次有点玩大了啊!”
面对吴垒的惊讶,李逸笑着解释:“没有,谈不上会,就是个票友罢了,能学两句。”
“那也很厉害啊!”
吴垒惊叹:“我连说唱脸谱都会唱跑调!”
“逸哥。”
赵金麦冲李逸问:“你要唱哪儿段?我帮你点。”
“不用。”
李逸摆了摆手:“我清唱几句玩玩得了。”
“不行不行!必须得伴奏!”
赵金麦有些兴奋:“我还是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听戏呢!”
见她这么说,李逸也只好点了一段:“空城计有吗?”
戏曲可不像歌,能轻易找到伴奏。
赵金麦在点歌机上找了一下,没有发现,就掏出了手机:“我用手机点。”
很快,赵金麦就找到了伴奏:“有了!我开始放了啊!”
说着,她就点击了播放。
几声清脆的梆子声响起,锣钹声也加了进来,仿佛戏台开场。
在场众人都看向了李逸,一脸好奇和期待。
回忆着脑海中残存的陈德记忆,李逸眯着眼睛,一板一眼的拍着膝盖。
那是乾隆五十五年,陈德第一次进京。
适逢“三庆”徽班入京,给皇帝祝寿,将京剧从民间带入了宫廷,甚至获得了骑马进宫,带刀上殿的崇高荣誉。
此后,又有四喜、启秀、霓翠、和春、春台等徽班相继进京,最终合并成为着名的三庆、四喜、春台、和春四大徽班,也揭开了京剧的辉煌时代。
那是陈德第一次观看制作精良,场面宏大的京戏,惊为天人,并一发不可收拾。
来到和珅府上当了膳房总管,他有了更多的时间,更多的钱听戏,也成为了各大园子的座上宾。
听得多了,自然也能唱两句。
靠着和珅府上的面子,和金钱开路,他还真就跟喜欢的老生名家学了几招,唱得似模似样。
在和珅被抄家,他丢了活计,穷困潦倒之时,还有园子老板来找他,想请他去唱老生,挣点钱花,却被他连打带骂的赶了出去。
他虽然穷得快活不下去了,但也没想过去真的去唱戏。
虽然京戏当时已经如日中天了,但终究还是下九流,被视为地位最低下的玩物。
他再不济,也好歹是个不在流的膳夫。
在西周时,膳夫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官,是给达官显贵制膳的内臣。
虽然到了现在,膳夫已经变成了勤行,但也没有被归入下九流。
正所谓“三年天旱,饿不倒厨官”,再难的时候,厨子也活得下去。
可园子老板来找他唱戏这件事,却被他视为了侮辱,也成为了他起心动念,决定要刺杀皇帝的诱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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