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关越严肃的神色,和一旁关雪的焦急,李逸笑了。
“关先生,咱们今天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吧?有点乱了。”
关越闻言,马上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战国策》有云:交浅而言深,是乱也。
李逸和他是第一次见面,他就给李逸讲了自己的事,还将弥补遗憾的希望寄托在了李逸的身上。
这的确不是第一次见面可以谈的事。
但关越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他等不起太久。
于是,他笑着说道:“交浅而言深,是诚也,只要以诚相待,我相信,就算是第一次见面,也能一见如故,不是么?”
说着,他就示意保姆拿了酒来,帮李逸倒了一杯,自己端起一杯,冲李逸敬道:“来,我敬你一杯。”
他已经展现了自己的诚意,开出了丰厚的条件,他不相信李逸会拒绝。
然而,李逸看着酒杯,却叹道:“药能医假病,酒不解真愁啊!”
关越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李逸这句话出自《增广贤文》,意思是说,真正的病,药石无灵。
病是消障的反应,过了那个时机,自然会好,药只不过是助缘,真正靠的还是自身。
而真正的愁绪,喝酒是消不下去的,只会举杯消愁愁更愁。
李逸是在告诉他,他的错误和遗憾,要自己去弥补,不能指望在别人的身上。
他倒是想靠自己,可他也得有那个能力啊!
他就算再有钱,也买不回大鹰博物馆里的那个大盖罐了,人家根本不卖。
他能做的,只有从复原制作工艺这边想办法了。
将酒杯放回了桌上,关越问:“您是对我开的条件不满意?”
“不,和条件无关。”
李逸笑道:“关先生有心赞助,这是关先生的诚意,但关先生有没有想过,或许我根本不需要什么赞助呢?”
关越愣了,他还从来没想过这点。
他有些不解:“你不需要赞助?你就那么有信心,一定能复刻成功?伱那套碗毁了,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李逸微微笑着,看着他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对吗?”
关越沉默了,他意识到,自己误会李逸那句乱的意思了。
这的确是李逸自己的事,他管不着。
那套碗本就是人家的东西,人家哪怕是砸了,也和他无关。
人家要自己复刻,也是人家自己的事,失败了也和他无关。
李逸提醒他的那句,交浅而言深,是乱也。
其实是在告诉他,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主动提出要赞助,是乱了规矩,有点操之过急。
他满脑子都是怎么利用李逸复刻技艺的事搭成自己的目的,却没有想过,或许人家李逸根本就不需要他的赞助呢?
或许人家就想自己搞呢?
意识到这点后,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以为足够的诚意,根本就不够足,而且还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
想到这里,他重新端起了酒杯,双手端着,冲李逸敬道:“是我唐突了,我自罚三杯!”
说着,他就仰头将杯中酒喝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关雪看不下去了,直接站起了身来,冲李逸怒喝道:“李逸,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爸拿两亿出来给你玩,你还这种态度?”
李逸没说话,但一旁的关越却猛地拍了把桌子,呵斥:“闭嘴!有你说话的份么!”
“我?!”
关雪攥紧了拳头,呼吸急促,不敢置信的看着关越。
她明明是在帮关越说话,关越却帮着外人训她?
“跟李先生道歉!”
关越怒视着她。
关雪咬紧了牙关,但却不敢不照办,只能冲李逸低头认错:“对不起,李先生,是我胡说八道,你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李逸笑着看了她一眼,依然没有开口。
见状,关越叹了口气,重新倒满酒杯,双手端起,叹道:“是我管教无方,李先生莫怪,我再自罚三杯。”
说着,他就自斟自饮,一连喝了三杯。
他用的是茅台自带的小酒杯,两杯一两,加上之前喝的一杯,已经喝了二两酒下肚了。
一口菜没吃,干喝了二两酒,他忍不住呼了口酒气。
关雪在一旁看到,心疼不已。
而李逸看他喝完了三杯罚酒,才笑着说道:“关先生客气了,关雪也是关心你嘛!不知者不怪。”
听他这么说,关越才笑着点了点头,回头冲关雪用眼神示意:“坐下。”
关雪忍着气坐了回去,面色很是难看。
李逸这岁数,都能当她儿子了,居然直呼她的名字,把她当小辈,简直欺人太甚!
但关越却不以为意,他喘匀了气后,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还欠两杯罚酒没喝。
见状,关雪忍不住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爸,你喝太多了,我帮你喝吧!”
谁知关越却回头瞪了她一眼:“有你什么事?老实坐着!”
关雪被呵斥得面色一白,却不敢说什么,只能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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