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有知情的人告诉江祖母,说马氏娘家人知道她的下落,马氏嫁给外地来的药材商人为继室,早就走了。马家还因此得了药材商人给的二百两银子彩礼钱,早前马氏确实因了娘家,再嫁的时候也是办了席面的。
江秀才听到这消息,颇是义愤,要去马家找人评理,却因雨后路滑,从山上摔下,断了腿,若不是被附近的乡邻发现,恐怕就没命了。
如今,江秀才躺在病床上,每日都要用药,仅有的积蓄早就花光了,为了给江秀才治伤,江祖母早前将自家的良田卖了一半,可就是这钱,也经不住抓几回药。
江祖母半点也不敢懈怠,一面要照顾重伤的儿子,一边还要看护好唯一的孙女。
原主归来之后比前世更倒霉,真是喝凉水会呛,走路摔跤,从江家村到镇里的观音庙,一路上摔了六跤,左侧摔、右侧摔、往后摔、前趴摔、打滚摔、筋斗摔全来了一个遍,可谓摔摔不同,要多倒霉有多倒霉。
以至于她到观音庙时,还有好心的大娘问:“姑娘,你是被人打了吗?”
“大娘,我摔的!”
可众人没一个相信,都觉得她肯定是被人打了一顿,而且看她浑身上下的狼狈样,估计被打得不轻。
琬琰来了后,感知了一下,原主就似被人诅咒、被人下了霉运符一般,她来之后,就先用净化符给自身净化了一番,
原主的父亲是秀才,在江家村开了家私塾,附近五六个村里,家里殷实的,都将孩子送到私塾里读书,从七岁到十三岁的孩子便有十二个人,若是江秀才健康时,一年挣的束修倒能贴补家用。
江家的老屋是江祖父年轻时就建的,他也是个秀才,老屋是东、西跨院格局,西跨院建成了书房与私塾。
琬琰进了江家,发现整个江家都被霉运环绕,而与之相映的便是江锦儿家,整个就是鸿运当头,可鸿运的红光在外,内里却透出不输魔种的黑团子。
她眯了一下眼睛,这江锦儿显然有些邪门。
不是魔种的黑团子,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她怎么感觉这东西颇有些眼熟,弄不好与暗墟有关,只有暗墟才弄得出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掏出两枚净化符,摧动灵符后飞向自家,江家的黑气立时被打散,化成数道溪流一般涌向江锦儿家,江锦儿家的鸿运被这黑气冲散,又回到了原主家。
黑气其实是江锦儿家的,而鸿运却是江家的。
江秀才躺在书房的小榻上,“娘,婉兮去镇上大半日了,怎么还未回来?不会出事吧?”
江祖母想到自家孙女最近半个月越来越倒霉,自一年半前就这样,可如今更是变本加厉了,好好的走路都摔跤,喝水就呛,好几次呛得眼泪直淌。
江祖母刚将汤药捧到江秀才屋里,江秀才虽然腿不能走,但依旧每日会去私塾给孩子们上课。
江祖母挪不动江秀才,是族中的族叔帮忙,每天清晨将江秀才抱到私塾的小榻上,近晌下学时,又将江秀才抱到书房小榻上。下午抱去私塾,黄昏再抱回书房……
早前族叔家也不说,可这样帮忙了数日,族婶与族叔婆就有意见了,江祖母许诺了每天付两文钱作为酬劳,对方这才答应继续帮忙。
就算如此,半个月前,但凡在这里上过学的孩子,运气越来越差,有大半的学生都不过来了,有的走路磕破了头,还有的跌伤了腿,村里便有了流言,说江家有霉运,谁沾谁倒霉。
原是十二个孩子,至今只有四个孩子还在这里上学。
这余下的四个,都是与江家有交情。
“婉兮,今儿没事吧?”
琬琰摇了摇头,江婉兮与江祖母、江秀才的缘份不浅,在过往若干世的轮回里,江婉兮几乎都能遇到江祖母、江秀才,或是江秀才成了祖父,江祖母成了母亲;或是江秀才成了父亲,江祖母又成了祖母……
也有几次是江秀才是父亲,江祖母成了姑母,她依旧是女儿。
兜兜转转,他们三人总会是一家人,就像是冥冥之中将他们给牵在一起,原就是一家人的。有几次没有血缘,也是江秀才收养江祖母为养女,而江祖母成了原主的母亲,一家三人相依为命。
这缘分不是一般的深,虽然与她有缘的是原主,但因着若干世的命运交织,她欠下的因果从一个人也变成了三个人。
“祖母,我去观音庙祈福了,回来的时候遇到一个世外高人,她说我们家本是福寿延绵,富贵双全,可是有人夺了我们家的福运,所以我们家才会如此倒霉。他是一个大大的好人,给了我一个平安符,我佩戴之后,走路就不摔跤了,喝水也不呛了……”
江祖母喜出望外地问:“真的?”
“嗯,是呢!可管用了,我便求着他多给两个,你一个,阿爹一个,你们戴上后,肯定会平平安安、顺遂一生。”
琬琰拿出两个有拇指大小的水晶石,四面都刻绘了符箓,平安符、驱邪符、净化符、聚灵符,她将一枚给江祖母佩戴上。
江祖母看到这亮晶晶又透明的东西,“这可是宝贝,能值不少钱吧?”
“祖母,可千万别让人瞧见!道长说与我们一家结善缘,旁人便是千金也不一定能求到一个呢。还夸我嘴儿甜,就给了三个。”
江祖母被孙女戴在脖子上后,立时就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琬琰进了书房,将另一枚给江秀才戴上,江秀才的右腿摔断了,已经被接好了,但因为一直运气不好,断骨处愈合速度很慢。
江祖母搁下碗,到了书房里头,脸上挂着笑,“婉兮,那道长还说了什么?”
“道长说偷走我们家福运的人,在我们一家三口戴上平安符后,就会倒大霉。偷人福运,会受反噬,接下来我们只需看谁喝水呛,走路摔跤,总之就是干什么都会不顺……”
而此刻,江锦儿一家正在用暮食,江锦儿一口饮下,立马呛水,这水气直往肺管子里涌,不仅她呛了,江锦儿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弟弟、大伯、大伯娘、堂兄、堂姐……全家十几口人都先后呛水。
你呛过了,我也呛,明明很小心,还是呛了,就算是憋口气也能憋呛。
江锦儿沉了沉声:“系统,怎么回事儿?”
“霉运反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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