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了救他,你既然连孩子也可以舍弃不顾吗?”东方陵顷垂了眉眼,唇角慢慢勾勒出一抹弧度,那故意挺得笔直的脊梁……那强装平静的镇定,不知为何,看了,令人莫名的感到心酸撄。
他在害怕,这个从来不知畏惧为何物的离王,此刻竟然在害怕……就像是一个精致瓷瓶一点点的出现裂痕,似被风轻轻一吹,便要碎裂一般。这般,倒是前所未见呢……
若是让她家主子看到……主子……
惊云猛然意识到什么,她转首直直望着那塌陷的峡口,又望了一眼这空旷无人的四周,一个大胆的念想跳入她脑中,身子一晃,差点没站稳,她慌忙往那片废墟之中跑去,唤道,“主子,主子……”
却没想到有人比她更快一步,白色的袍角被山风鼓起,连带着乌黑的发丝在身后盘旋飞舞,那个一直温雅雍容,从容不迫的男人此刻却像是发了疯似的,冲入那片废墟之中,腥红着眼,往那片废墟之中一直刨,一直刨,那一双如玉葱般白皙的手顷刻已满是污垢与血迹。
男人面色冷峻,声音似沙哑破碎,短短的吐出几字,却散发着森冷的寒意:“如若她出现什么意外,那么,你们全都留下来陪葬。”
惊云声心一颤,红了眼,她家主子一定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当下快速的走至那片废墟中刨了起来。
那些先前隐藏在峡谷不远刚下来的士兵各个面面相觑,岂敢怠慢,见宋楚不在,却也意识到什么,纷纷上前帮忙。
***
黑。
入目的是没有一丝光亮的黑。而四周空气稀薄,似乎有些缺氧偿。
宋楚蹙了蹙眉,直到好一会儿她才彻底的从那震惊中回过神来。
爆炸,山体塌陷……一步步再她的预料之中。
事先她在这峡谷峭壁中埋好炸药,先叫温子然在半路着萧军衣服拦截纪欧诣,将他引诱至这里,而她则将东萧驻留在营阵内的兵引到这峡谷之中。
当纪欧诣吃了败战,率领大军往东面进入这普陀山,找不到温子然,又听到烟花炮声,自是会注意到那悬崖之上的锦旗,在途中遭遇袭击,他定然以为温子然又在趁机挑衅他,纪欧诣心高气傲,岂能容人如此挑衅,必然会叫炮火攻之,而这势必会触及她们事先所埋好的炸药,所以一切自然就水到渠成。
而她们则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让东萧损失惨重。
可是,任由她千算万算,却无论如何也没算到白陌泯会出现在这峡谷之中,而她也会跌入这精心的算计之中。
她不禁勾了勾唇,她从不信命,此刻却也不得不感叹,命运有时倒真是奇怪呢!
她手中染着的鲜血不计其数,薄情如斯至她,亦会为了他人以身涉险,还不止一次。
她望着这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凝了凝眸,那炮火有多大的威力她是知道的,想不到如此大的巨石塌下来,除却皮外伤,竟还令她未损分毫。
除却肚子有稍微的不适,并无大碍。
想必跌落下来之时,被旁边悬崖的碎石给支撑住了,才令她有稍微活动的空间。
坐以待毙,等待他人救援,宋楚却从没有这个习惯。
身体平躺的地方有碎石疙着有些难受,她稍微挪动了身体,顺道探一下四周是何结构之时,脚不甚踢到一个东西,上方有人轻轻闷哼一声,又‘哐当’一响,有什么东西下坠了几分,接着有液体一点点的掉落在她脸上,冰冰凉凉的,带着浓烈的血腥的味道。
“阿楚,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沙哑急促的声音响起,宋楚身形猛地一僵,愕然的望着上方,纵然此刻漆黑一团,她依旧能分辨的得这声音来源于哪个地方。
上方呢!就在她上方几寸的地方呢!
“阿楚。”那人又试探性的唤了一句,
一个大胆的猜想跳入到她脑中,她现在之所以还有这么个狭小的空间可以动弹,是因为有人用背部抵抗着巨石,才使她安然无恙。
意识到这,宋楚喉咙有些干涩,有些不确定的,有些迟疑的伸手往上方一探,却未曾想到触及到一片宽厚的胸膛。
意识到什么,白陌泯脸色一变,急唤了一声,“阿楚。”似想制止,却因腾不手来,而有些急切。
宋楚充耳未闻,她手顺势往旁边一探,顷刻便已触摸到一块冰凉僵硬的物体,是石头。
果然。
他果然在用自己的背部来撑着那些石头。
宋楚心头哽涩,一时间竟有些难以言楚。
“我不碍事。”似想宽慰,白陌泯柔声道了一句。
她定定的看着他,定定的看着良久,合上眼,许久,她才听到自己恍声开口,“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白陌泯低低念着,忽地一笑,声音透出一丝无力:“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我与你各自为营,相互敌对,明明知道你已经成为了离王妃,有那么多的明明知道……我却仍是止不住的……想要拼尽全力去保护你……我……终究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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