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人,你说话未免太过伤人了。”
“莫说是你,王牧之在此,也不敢如此与老夫说话!”
徐文纪冷哼一声,一抬手,丘斩鱼已将怀中的卷宗整个抛了过去:
“本官证据在手,拿下你,再汇报,也不迟。”
“强占田亩、逼良为娼、买凶杀人、卖官杀官、放纵疫情、勾结怜生教、炼制血丹……”
聂文洞接过卷宗,随意扫了两眼,就自念叨了起来,最后,不由的感叹道:
“看来聂某着实得罪了你,随意编篡罗织的这些罪名,真让人触目惊心。这要是真的,聂某真该当场自杀以谢罪了……”
看着这卷宗,他心中微惊,但惊而不乱。
以他的地位背景,这卷宗上即便都是真的,都要朝廷派人一一验证,更不要说,他早就抹去了首尾。
“老夫知你,你也当知老夫。若无确凿证据,我怎么会登门?”
徐文纪闻言亦是一叹:
“看来,你是真心不要体面了……”
“体面……”
聂文洞眯起双眼:
“不要又如何?”
徐文纪神色不改,手掌摊开,九枚金珠就泛起了微微光芒:
“那老夫,就让你体面!”
呼!
淡淡的金光掀起微弱的气流。
圆觉与杨玄英对视一眼,齐齐拉开距离,神色凝重起来:
“许经的撒豆成兵,你居然还有九颗……”
杨玄英心中闪过忌惮。
徐文纪是并无神通的,他曾经放弃道果而不取的事曾一度被无数人津津乐道。
此来青州,他对于这位老大人自然是有过调查的。
他曾经也是换血大成的人物,可惜年轻时暗伤太多,老了跌了境界,血气衰弱,不足全盛之时的十分之一。
情报中,他所拥有的最强手段,是现任兵部尚书‘许经’所赐。
这撒豆成兵,是一门强弱悬殊的神通,在兵部尚书‘许经’的手里,远远没有在徐文纪手中来的强大。
不为其他,只因为后者曾在流积山与西府赵王张玄霸并肩作战……
为此,他此来还带有克制的法子,就是以防万一与这位老大人交手,可谁想到,他居然还有九颗之多?
一时间,心里将那‘许经’骂的狗血喷头。
“我听说,这门撒豆成兵的神通,只有三十六枚金豆,用一颗,才可生一颗。这许经真真舍得……”
聂文洞的面皮也是一抽。
据他所知,这金豆子,徐文纪给过那杨狱一颗,丘斩鱼一颗,此时居然还有九颗……
这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假的!”
聂文洞眸光一沉:
“许经的金豆子,陛下处有三枚,太子处一枚,齐王处一枚,安海王处一枚,还有他自己的儿子、女儿……”
“即便你与他亦师亦友,他也绝不可能给你如此之多!”
“呵~”
徐文纪不再杨狱,手掌倾斜,就似要撒落金豆。
“等等!”
眼见徐文纪的手掌一动,聂文洞面色难看起来:
“即便我束手就擒又如何?凭你手上的这点证据,杀不得我,可今后,你与我聂家,就是死仇了!”
徐文纪不为所动,冷冷看着他:
“那又如何?”
“你当知我背后是谁,纵然朝廷问责下来,我最多也不过沉寂几年,就可再度被启用,未必不可再做一州之主……”
聂文洞五指捏紧,指节攥得发白,却生生忍了下去。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纵然武功大进,也绝不想与那位西府赵王碰一碰,哪怕是虚影。
听得此话,徐文纪眸光动了动:
“事在人为,你怎知老夫就杀你不得?”
“真的无可转圜了吗?”
察觉到徐文纪看似平淡,实则不可移的意志,聂文洞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声音也变得冷冽起来:
“你无儿无女,可你还有个孙女……”
说着,聂文洞的话音戛然而止,见得金光大盛的瞬间,他已倒负起双手,果决到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聂某,认栽!”
啪!
徐文纪屈指握住金珠,反手一巴掌,将其抽倒在地。
丘斩鱼反应何其迅速,疾步前踏,长刀出鞘,在圆觉、杨玄英面色却默然的注视之下,横架在其脖子上。
并快速截断其气血、内息运行经络。
“阿弥陀佛。”
圆觉双手合十,杨玄英也以扇遮面,聂文洞自己的选择,他们无法干涉,当然,更不敢对那位老大人出手。
“认栽,认栽。”
聂文洞擦去嘴角鲜血,大笑起身。
随手推开丘斩鱼,眼见其气的双眼发红竖起的钢刀,不但不避,反而昂首以对,不屑冷笑:
“我大明自无刑不上士大夫的规矩,可凭你,又有什么资格斩首聂某?”
“聂文洞!”
丘斩鱼气的青筋暴起,钢牙紧咬。
“你大抵以为凭借你身后的势力,可以安然脱身,沉寂几年等待朝廷启用,再去另一处作威作福……”
徐文纪扫了一眼杨玄英,目光落在聂文洞的身上,冷冽无情:
“老夫纵舍了这官不做,也要斩你以儆效尤!”
“是吗?”
被封禁了内息、血气,更沦落为阶下囚,但聂文洞反而越发的坦然了。
他也不反驳,而是对着横在身前的钢刀,一正衣冠,踏步走向厅外:
“那就看,大好头颅,谁能斩……”
唳!
话音戛然而止,一声鹤鸣响彻整座德阳府城,音波刺耳回荡着,满城皆动。
轰隆!
无数人仰天而望,就见得空中气流海啸,音波隆隆,一道人影俯冲而下,赤衣猎猎,人如飞龙:
“青州杨狱,斩你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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