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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狱亲启!”
信筏上的字迹鸾飘凤泊,见字如面,观其意,似可见一老道踱行风雪间,衣衫猎猎,似要飞仙而去。
“余父母早亡,幼年多病流离,故而性情较之常人冷漠,且多乖张,生人难近。”
老道的声音,好似透出信筏,于杨狱的心头回荡。
“年少慕少艾,又遇人不淑……本无家,自出家,后数十年,走遍山野,终于玉龙山开观,收养了七个境况相同的乞儿……
人至暮年,修持之心渐淡,每日里,研读道藏,耕种劳作,寄托心思于山水,却渐趋天人合一境界……”
强烈的意志在眼前展现,老道透过文字流传精神,缓缓叙说着。
从自身的经历,到习武之中遇到的所有困难、关卡,连走过的弯路,也没有用丝毫的遗漏。
武圣的意志,几乎可以干涉现实,借由这浓烈的精神,杨狱似乎身临其境。
换血十三……
筑基五关……
熔炉、百经、百窍、玄关……
乃至于,三元归一之后,进一步成就的武道意志。
“天有五毒,地有五行,人有五脏,五脏藏神,神、魂、意、魄、精……武圣之修持,便在于此。”
“武圣意志。”
杨狱心头喃喃。
恍惚间,似乎可以真切的感受到老道曾经经历过的疑惑、烦闷、喜悦……
这不是传功,却又胜似传功了。
薄薄的一页纸,杨狱足足看了半晌,也才看了一半,直至将其中蕴含的精神消化,方才继续看下去。
“……武圣之成就,非我更胜前人,实是天地之变,当世诸位,其实也大差不差,然而玄霸,真天人也!”
“他武道成就,已然超迈其祖张元烛,足可比肩邋遢道人、达摩大宗师、武圣陆沉,且未来,必会超越!”
“初见之时,他曾言,要超迈先人,为武道开路,我一笑置之,可后再见,已心生动容……”
信筏后半,字里行间,皆是对于那位西府赵王的赞赏推崇,以及,交代。
“你的脾性刚强,骨子里有着出身贫寒的愤世嫉俗,难得的是,没有沾染恃强凌弱,只是,傲上悯下于此世间,更为人所不容……”
话至此处,老道略有停顿:
“若有朝一日,无有去处,拿我信件前去麟龙,他必要卖我这个人情的……”
“真人……”
捏着信筏,杨狱压抑着心头的酸涩。
“贫道这辈子,坎坷不少,厄难也多,但比之这世上的大多数人,已是极好极好的了。
有玄霸可论道为友,门人如子,临老了,还能结识小友,已然不枉了……”
“……替我照料弟子,不必报仇,如此,贫道此去心安……”
“风雪隆冬夜,真言留!”
干脆利落的结束,文字中,只有淡淡的留恋,全无一丝忐忑与戒惧,似真个放下了一切……
幽暗的房间之中,一时间极为静谧,许久许久之后,杨狱方才回过神来。
“真人,好走。”
小心翼翼的将信件放进芥子空间,杨狱方才看向房间之中,等待了半晌的李二一。
这说书先生已然焦灼的等了许久,他的心思可想是十分之复杂,脸色时而发青,时而发白。
察觉到杨狱的目光,他方才满脸灰败,带着哭腔道:
“杨狱,他们不信老夫,你可一定要相信啊!我,我真不是奸细……”
李二一眼泪都掉下来了。
过去的二十天,简直比之德阳府那半年还要难忘,所有人,除却杨狱之外的所有人眼中,他都是个奸细。
勾结敌国,害死本国武圣的奸细!
这些天,城中那些异样的目光,简直让他生不如死……
“此事,与你无关,你只是,运气不好……”
深吸一口气,将心中酸涩冲散,杨狱稍稍安稳了两句,以免他承受不住,又来蹭自己一身鼻涕。
然而……
“我冤,太冤了!”
李二一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着自己过去两年里的倒霉日子。
太岁、黑山老妖、武圣战……
这世上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碰不到的人与事情,他居然全都碰上了。
这何止是个惨字了得。
杨狱叹着气,任由他蹭了自己一裤腿的眼泪、鼻涕,待他情绪发泄的差不多,方才将其扶起来。
“咦?”
杨狱神色一怔,有着惊诧。
他本来是下意识的催使通幽,可一眼扫过,却是吃了一惊。
“你的仪式,完成了?!”
这一惊,可不得了。
成仙四步,并不比武圣四步来的好走,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更难。
古往今来,困在仪式前、死在仪式中的神通主,不知多少,甚至于,如黎白虎、断启龙这样的强人,数十年都不得成就。
这……
“仪,仪式?”
李二一擦了擦鼻涕,体力消耗有些巨大,闻言还怔了一怔,平复了一下呼吸,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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