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大月高悬于夜幕之上,星光与月光交汇,照在山林之间。
一方高大的卧牛石上,杨逆盘膝而坐。
隐有赤光在他的眉宇之间流溢,但他穿着的,是一袭黑袍,气息,也不如第一座血肉祭坛中拓印的那般凶戾狠绝。
他的脚下,甚至同样趴着一条狗,一条如墨般漆黑,暴戾凶狂的恶犬。
“这一世,我想做个好人,可惜,我终归不是你,也不是前世的我了……”
一如之前,杨狱并未亲身进入,只是静静的看着,听他自语。
归根究底,这只是一处幻境,留有杨逆的信息,但交流,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你,影响到了我。”
夜风中,杨逆抬头,眼神冷戾:
“你持戒‘不法’之后,是不是越来越平和,不如以往那般暴戾?
你大抵以为,是自己自出洞来无敌手,才会得饶人处且饶人?”
杨狱微微皱眉,已经知道了杨逆要说的话。
“可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
杨逆的面皮抽动了一瞬:
“是我,是本大爷!承接了你持戒以来,所有的反噬?!”
“确实,有可能……”
哪怕知道杨逆听不到,杨狱还是回了一句,其实,他也有类似的猜测。
太一根本真言术,对于真言‘一’字,确有摒弃二心,唯精唯微之说。
只是,他这持戒法的反噬,竟然如此之凶?
“我一定会,杀了你。”
杨逆恢复了平静,只是声音依旧冷冽刺骨:
“凭什么,你持戒,却要我来背负反噬?所以,我极力克制自己,想做个好人……
然后,将反噬逼回给你……”
杨狱皱眉不语。
真言之奥妙,实比神通更为晦涩,时至如今,他也无法唤动‘一’字真言,更无从探究。
自然也就无法收束诞生自两大真言碰撞之中的杨逆……
但现在看来,还可能是好事?
“然而……”
杨逆的面皮又是一抽:
“我忍不了,真个忍不了!忍不了,这些畜生……”
杨狱甚至能听到杨逆的磨牙声,感受到他心中滔天的怒火。
“蜃境对你而言,是虚幻的,可于我而言,却是真实的!我是什么人?
炼制了活死人大军,屠戮了天下高手的,旷世大魔头……”
杨逆神情木然,在那恶犬惊诧的眼神中,尽情宣泄着自己从不曾说于外人的情绪:
“这些畜生,以城池圈养人类,我忍了,那和我没关系……
他们欺软怕硬,我忍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交换城池完自己的仪式,我也忍了……可他们,居然要收我‘炁钱’,抢我好不容易夺来的功法!”
轰隆!
似有气爆炸响,杨逆陡然站起身来,只见夜幕之中,似有一场流星雨划破夜幕。
“从来只有我抢人,何时轮到人抢我?!”
狂暴的血气冲天而起,杨逆嚣狂而凶戾的扑向了那遮天蔽日而落的流星雨:
“给我死!
……
嗡!
画面至此,戛然而止。
弥散的赤光收拢,最终,化作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落在杨狱手中。
“这是?”
杨狱本以为这会是一本功法,但……
“游记……”
果然,这心魔根本不会留什么有用的东西。
但杨狱本就没有期待,自然没有什么失望,随手翻阅起这本册子。
字迹凌乱,语言粗暴,绝大多数的文字,都是情绪宣泄。
不过,对比着自己所见所闻,杨狱就品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比如,炁钱。
“无令吐纳者,诛杀全族!若无血亲,抽魂夺魄!”
“无令而习得功法者,诛杀全族,若无血亲,抽魂夺魄!”
“无令而炼丹、服丹、炼制大药、服用大药、举行仪式、私藏道果者……
抽魂夺魄!”
……
凌乱的字迹,是杨逆暴戾到极点的情绪宣泄,但,比之之前的文字,却要沉凝许多,似乎是后面加上的……
“这些杂碎,一定会抹灭我的痕迹,可若你来时,不曾听说上面这些狗屁东西,
那,必是因为我来过!”
“……”
看着这些凌乱字迹,杨狱不知为何,居然有种翻到自己小时候日记的莫名羞耻……
“龙血大丹!”
薄薄的册子最后,是一个真假不知的丹方。
“这么巧?”
随意一扫,杨狱已将这丹方尽收眼底,而让他诧异的是,这赫然是一种,以龙血炼丹的方子。
且,正是他所需,增进法力的丹药。
只是……
“服此丹,必遭龙恨!”
瞧见这一句,杨狱心中方才一定。
“呼!”
炼化祭坛用了半盏茶的时间,杨狱也没耽搁,一转身,已走进狼鹰会的地下密室。
龙泉界,有诸族混居,但龙族血脉仍是其中最为顶尖的之一。
一条几近九耀的半纯血龙躯,杨狱自然不会放过,其筋、其骨、其鳞,皆是上好的材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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