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刹,杨狱几乎失去了对于外界的感知,深沉如墨的黑暗笼罩了他。
而之所以说几乎。
是因为,他仍然可以听到长河流淌之音,以及波涛声中,似有似无的交谈之声。
“司法陨落了,与他一并身陨道消的还有二十八宿、四大天王、十二元辰、普天星相、河汉群神……”
“群星,凋零了!”
这声音极古极老,饶是杨狱精通诸般道文,竟也有不少听不懂,而每一句之间的间隔,又好似无比之漫长。
“我佛……白骨菩萨身上的业火都熄灭了,骨架都坍塌了,却还是……爬上了大自在王佛的金莲上!”
“这是祂最后的执念,随祂去吧……唉,六道也坍塌了……天道破碎之后,劫魔再无法可挡……”
“躲不开,躲不了……纵然躲过了劫魔,灵炁消亡后天人五衰,也该无穷无尽的降临了……”
“我佛?!”
“或许徒劳,或许终归难免,但……”
伴随着一声不知从多么遥远的岁月之前飘荡而来的惊恐之音,杨狱的眼前,竟是泛起了微光。
恍惚之间,他的视线好似跨过了时空,望向了无尽遥远的远古之末。
他看到一株遮天蔽日,似可充塞寰宇天地的龙树,祂舒展枝叶,诵念出宏大佛音:
“小僧龙树,愿以身燃之苦,化一盏灯,若天道有灵,还请降临吾身,为天下万灵,指明前路……”
嗡!
无量量光迸射而出,杨狱只觉眼前一白,一黑,差一点就跌出了武道长河。
许久之后,杨狱方才勉力恢复过来,可意志的消耗,却比跨过整条长河都要大十倍。
而此刻,他也终于看到了,迷雾之下,武道长河的起源。
那是,一盏灯!
嗡!
窥见那一盏木灯的刹那,杨狱精神已是疲倦到了极点,不得不退出了武道长河。
“呼!”
悠长的呼吸似如狂风,吹得山丘上草木俱伏,忙碌的诸多血液小人,也都被吹的东倒西歪。
【燃木神灯(残)】
【品阶:???】
【品质:???】
【远古之前,龙树王佛燃身化作的万千灯火中的一盏,持此,可指引前路……】
【次数:(1/2)】
……
杨狱平复着气息,他的眼底,通幽所见,如瀑垂流。
“龙树王佛,以身燃灯……”
心念飘忽,杨狱甚至看到了陆沉使用这盏灯的痕迹:
【跟脚,先天而定,后天难蜕,或可小易,却难大改……大道将生未生,十劫未到之时,未劫开道,或可大改……】
“陆沉所求,是先天跟脚?”
杨狱心下有些恍然。
陆沉说武道长河乃是他一手缔造,确实不假,这燃木神灯固然指明了前路,但具体的,还是陆沉摸索出来的。
而这,大抵就是晋升武圣、人仙之时,先天跟脚会随之提升的原因……
只是……
“先天跟脚的改易之法,未必只此一条,至少,暴食之鼎内,有另外一条……”
杨狱琢磨着。
暴食之鼎的特质二,筑基,便有改易先天跟脚之法子……
呼呼!
微风吹过山丘,杨狱屈伸开腿,躺在了草地上,望着碧空如洗的天穹,任由心思飘忽,以恢复损耗过大的意志。
“远古劫末,群神争渡,避劫之法,求存之道,只怕很是不少……”
这些年,对于远古的一些了解,在杨狱心头涌现。
远古劫末降临时,有人对抗劫魔,有人蛰伏自身,有人散神于道果,以求来世身化道鬼……
“也不知,是否有活到如今的?”
杨狱想着。
这一躺,杨狱足足的躺了三天,方才恢复过来,经由长河洗涮,他意志大涨。
其后再度以天眼催发意志之光,草藤如龙腾起,未多时,又自落下……
“你居然知道,接草量天?!好,有天眼!是了,传说中,那位战神就有天眼!”
尖锐又沙哑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昏沉沉多日的红法儿,已是醒转过来,震惊的眼神发红,却又咬牙切齿的冷笑:
“可惜,你纵然登顶十都金榜第一,又如何与那位战神相比?想要登山,没有可能!”
杨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火快灭了。”
红法儿声音暴躁,一如其脾性,但身上的三昧真火,却只剩了可怜兮兮的一朵小火苗。
好似风一吹,就要熄灭。
“南岭,我要烧死你,本大爷一定要杀死伱!”
红法儿咬牙切齿。
他打生下来,就从未出过如此大亏,此刻心中已是怒到了极点,但不及怒骂,已被卸掉了下巴与喉管。
怒目圆睁,也已经叫不出来。
“接草,接草……”
杨狱则再度盘坐而下,天眼泛光,灌输入草藤之内,继而将草藤收入人种袋中。
随即,就是打坐调息。
如此反复数次,动弹不得的红法儿已是瞧出了他的用意,眼神更红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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